第105章 入圍
聽了曹雪巖的話,臺上的幾名評委相互對望了一眼,並低聲私語了兩句。
片刻過後,他們彷彿做好了決定。
坐在評委席上的老韓頭高聲說道:“競選酒商目前已經全部入場,依照朝廷律令,現在開始選拔,請一號酒商上酒!”
眼見著選拔已經開始,曹雪巖臉上的笑意更盛。
他從身邊隨從的手中接過酒罈,並親自送到了評審臺上。
隨著泥封被揭開,一股馥郁的酒香頓時撲面而來。
在場眾人聞到這股酒香之後都不由得深吸了口氣,就連坐在老韓頭身邊的其他幾名評委此時也都麵露陶醉之色。
看得出來,他們都這被燒刀子的香氣給吸引住了。
老韓頭知道陳大虎已經將燒刀子的配方賣給了曹雪巖,但他並不知道這是陳大虎與閆子書聯手定下的計謀。
聞到這撲鼻的香氣,老韓頭的臉色卻變得有些凝沉。
“閣下知道這酒原本出自於何處嗎?”
“原本出自於何處並不重要,您現在只要知道這酒姓曹就可以了,我現在參加的是酒商選拔,又不是溯本追源,您只需要告訴我這酒能不能入選就行了!”
老韓頭面色凝重,磚頭示意身旁的下屬分酒。
酒被送到每一名評審的晚中,並由他們細細品鑑。
片刻過後,幾名評審紛紛點頭,而老韓頭也終於給出了最終結果:“燒刀子,入選!”
燒刀子的入選讓在場眾人轟聲一片。
今天來到的全都是登州有名的酒商,對於這燒刀子的來歷,他們也很清楚。
閆子書落草為寇這件事情他們早已經聽說。
本以為名噪一時的燒刀子可能會就此失傳。
卻沒想到這釀酒配方最終竟然落到了曹雪巖的手中。
燒刀子的成功入選不僅沒有給眾人帶來開門紅的喜悅,反而還讓他們感受到了隱隱的壓力。
燒刀子有口皆碑,這在整個登州都已經是人盡皆知。
作為第一款入圍的酒,燒刀子在無形間拉高了這次競選的門檻。
接下來在場的酒商一一將各自的酒奉上。
臺上的評委則展現出了他們高超的品鑑能力。
他們並未像是之前兜售號牌的那個男人所說,要將所有參加評選的酒類一一品嚐。
對於酒品的選拔,他們顯得十分嚴謹。
首先上場的酒需要經受望,聞兩個步驟。
望之含義在於觀察酒體是否渾濁,如果酒體不夠澄澈,那就沒有晉級的資格。
聞之含義在於嗅探酒品是否醇香,如果開盤之後連正常的香味都沒有,那就沒有品鑑的必要了。
今天來到的酒商雖多,可多數不過是陪綁而已。
真正出彩的還是以曹家為首的登州四大酒商。
曹雪巖不知用了什麼手段,竟然在這次的酒商選拔上拿到了一個一號位置。
可即便如此,卻也沒能影響到其他三家酒商晉級,事情果然如閆子書所料想的那樣,四大酒商並沒有他們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這四家都有自己的殺手鐗,而其中最弱的還當屬跳的最歡的曹家。
林家這次拿出的酒號稱南汾,泥封剛一開啟,頓時香飄滿園。
就連臺上的評委都不禁為之折服,甚至連嘗都沒嘗就直接特准入圍。
如果不是在看到南汾入圍之後林國棟那不動聲色的微笑,恐怕連閆子書都不會知道這是林家的酒。
方,唐兩家的酒比之燒刀子和南汾雖然要略遜一籌,不過在經過評審的品鑑之後,卻還是順利入圍,得到了晉級第二關的資格。
排在閆子書前面的酒商足有幾百位,可是經過一上午的選拔之後,真正得以入圍的不過寥寥二三十人。
這個淘汰機率讓排在後麵的酒商們暗暗咋舌,但卻讓閆子書對自己的五糧液更加充滿了信心。
正所謂後來居上,他要讓今天在場的這些酒商們看看,誰纔是登州真正的第一。
就在這時,臺上叫到了閆子書的號碼。
起初他還在愣神,並未注意到評委席上的呼喚。
還是韓春花用手肘碰了他一下,這纔將他從愣神中喚醒。
此時叫牌聲已經連過三次,評委已經準備取消閆子書的參選資格。
得到了韓春花的提醒之後,閆子書不敢怠慢,捧著酒罈三步並作兩步直接走上了臺前。
“你就是四六八號酒商?”
“沒錯,正是在下!”
閆子書頭上戴著斗笠,將自己的面容遮的嚴嚴實實。
爲了避免聲音暴露自己的身份,閆子書還特意用上了偽音,為的就是將自己的身份徹底隱藏。
可饒是如此,老韓頭卻還是不免多看了他幾眼。
老韓頭的注視讓閆子書如芒在背,他真怕對方識破自己的身份,並在這裏暴露出來。
所幸老韓頭只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並未發現他的真實身份。
“剛纔已經叫了你好幾聲了,怎麼現在纔上來?”
“昨晚太過緊張,沒休息好,所以今天有些愣神!”
“若是換做之前,單憑你如此懈怠,我們就可以取消你的資格。”
“只是這次畢竟是朝廷御選,是個千載難逢的大事,我們姑且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希望你能下不為例,日後不要再犯這樣的錯誤!”
閆子書萬沒想到,原本性格執拗的老韓頭這次竟然這麼好說話。
他連連點頭稱是,並伸手接下了酒罈上的泥封。
泥封剛一揭開,一股清香,馥郁的氣息便瞬間席捲了整個會場。
臺下的那些酒商此時頻頻吸氣,似乎要將這空氣中的酒香全部吸入腹中。
就連那幾名評委此時也都將目光轉向了閆子書手中抱著的那隻酒罈。
自開賽至今,這群評委還從未表現得這麼失態過。
能夠擔任這次大賽評委的,都是一群好酒之人。
他們剛一聞到這股酒香,便立刻被其吸引住了。
老韓頭示意身旁的助手分酒,澄澈的酒液被倒入了每一位評委的碗中。
他們先是細細觀察了一番,隨後臉上各自流露出了一絲笑容。
一名評委在觀察過了酒體之後,笑眯眯地對閆子書問道:“年輕人,你叫什麼名字?”
“晚輩閆惜生,不知前輩有何見教?”
“你千萬不要太客氣了,說起見教我著實是不太敢當,我只是想問問你,你這釀酒手藝是從何處學來?”
“這釀酒工藝哪兒是晚輩家傳,只是不知道這區區寡酒能否入得了各位前輩的法眼!”
“這酒有名字嗎?”
“有,此酒名為五糧液,是我選用五種糧食精心釀造!”
“如此說來,這酒造價應該不菲吧?”
“我選用的都是市面上常見的各種糧食,要說價格,應該可以定在十文一碗!”
十文一碗,這是最開始時燒刀子的定價。
聽到這個價格,就連老韓頭的心中也有一絲觸動。
他剛纔之所以會一直盯著閆子書看,主要是他覺得對方像極了已經落草為寇的閆子書。
只不過閆子書穿戴的嚴嚴實實,使他根本看不清面容。
再加上三州兵馬合圍一事現在已經是人所皆知。
小小的翠屏山竟被數千人馬合力包圍,就算閆子書有通天本領,恐怕也無法從山上逃脫。
正因如此,所以老韓頭才當自己是看錯了,並未認出對方就是閆子書。
聽到了他的回答之後,老韓頭點了點頭:“這個價格倒是親民,我們幾人商議決定,同意你晉級第二關!”
老韓頭此言一出,頓時引起了堂下眾人的不滿。
他們紛紛抱怨評審行事不端,未經品鑑便允許閆子書晉級。
面對這群人的冷嘲熱諷,閆子書只是一笑置之。
這群只知道釀酒的庸人如何知道酒中之道,他們又怎麼會明白,品鑑一款好酒絕不只是用嘗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