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重返清遠
閆子書轉頭去找酒碗,邢玉森看著他的背影,幾次抬手,最終卻都又放了下來。
他本想直接打暈閆子書,然後命人將其帶下山去,可如今想著自己有事還未交代,便又改變了主意。
閆子書找到兩隻酒碗,轉頭看向邢玉森:“來,大哥,嚐嚐我新釀的五糧液!”
他捧著酒罈倒出兩碗,一股濃烈的酒香頓時充斥了整個房間。
邢玉森深吸了一口氣,笑著對閆子書道:“你就是上天賜於大宋的酒仙,就算山寨淪陷,你也絕不能死,否則可就辜負了老天的這番美意了!”
“咱們不提什麼死不死的,晦氣,咱們喝完這頓酒,然後一起下山投降,那登州府尹不是心心念念想將咱們抓回天牢嗎?那咱們就隨了他的心願,有王壽章大人在頭上罩著,我就不信他敢對咱們下黑手!”
閆子書對此可謂是十分自信,拍著胸膛對邢玉森說道。
邢玉森聞言笑道:“兄弟,你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現在山下盤踞的可是三州兵馬,人數共計數千,就算咱們下山投降,他們也絕對不會放過咱們,我在他們的眼裏,那可是加官進爵的依仗。”
“我們是匪,當初受朝廷特赦,這次又鬧出這麼大的事端,朝廷不會放過我們。”
“你由王大人作為依仗,只要奪得這次御用酒商的選拔,再將曹雪巖賄賂黃奎安的那份賬簿交出去,他們肯定不會再為難你!”
閆子書還想說話,卻被邢玉森伸手阻攔,他將手探入懷中,掏出一塊玉佩:“這玉佩是鎮遠鏢局的信物,我死了也就算了,不能再牽連到鏢局,你將這塊玉佩帶走,到時要親手將其交給鎮遠鏢局的總鏢頭!”
“兄弟,能認識你是我三生有幸,喝完這碗酒你趕快下山,我會派人將你送回清遠!”
“大哥……”
“別再說了,喝!”
閆子書又與邢玉森喝了杯酒,邢玉森這時突然起身,並看向了閆子書的身後。
閆子書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情,也跟著一起轉頭看去。
而就在他轉頭的這個空檔,邢玉森突然出手,一記手刀砍在了他的後頸。
閆子書發出一聲悶哼,緊接著便昏倒在地。
恰逢此時,老黑也率領著幾名鏢師闖了進來。
老黑傷勢未愈,可剛纔卻一直在前方督戰,此時他的身上已經落滿灰塵,手也不住地在顫抖:“大當家的,三州兵馬齊舉山下,用不了多久就會打上來了!”
聞聽此言,邢玉森點了點頭。
面對強敵,他絲毫不慌,並對面前的老黑說道:“讓你準備的東西,你準備好了嗎?”
“馬車已經備下了,大當家的,您和閆老闆何時上路?”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要走了?你們趕快把閆老闆和那幾壇酒全都搬到車上,再派幾名手腳馬裡的兄弟將他送回清遠,我之前已經給鎮遠鏢局透過書信,他們會在城外接洽!”
“那您呢?”
“我身為你們的大當家,自然是要和你們同生共死了,現在大敵當前,難道我能將你們自己丟在這嗎?”
“大當家的,這次朝廷是動真格的了,您不能留在這裏!”
“老黑,不要說了,把刀給我!”
“大當家的……”
“給我!”
邢玉森一聲暴喝,嚇得老黑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他把刀遞到了邢玉森面前,並被邢玉森劈手奪了過去:“三州兵馬欺人太甚,我倒要看看他們究竟有何能耐,竟敢來我翠屏山興兵!”
邢玉森帶領手下鏢師出門應戰,而老黑則命令隨他而來的那幾名鏢師將閆子書和那已經裝壇的五糧液全都放到了車上。
酒香雖然沁人心脾,可是老黑現在卻沒有丁點偷喝的意圖。
這次要是不能打退三州兵馬,那他就只能下輩子再痛痛快快的喝酒了。
東西全部收拾完畢,老黑對身旁的兩人正色道:“你們是最後才加入山寨的,這次三州兵馬上山剿匪本就與你們無關,況且你們又是官府的生面孔,所以這最後一鏢就由你們來押。”
“記住,一定要將這輛馬車和車裏的酒完好無損的交到咱們鎮遠鏢局的手裏,從今以後,你們與翠屏山在無瓜葛,與他人也不要再提起此處,就安安分分的做一個鏢師吧!”
聽到老黑這番叮囑,兩名年輕的鏢師不由得涕淚橫流。
眼見著他們二人哭的悽慘,老黑當即開口罵道:“哭什麼哭,老子還沒死呢,就在這裏哭喪,趕快滾下山去,好好過你們的日子,下輩子要有機會,咱們再續兄弟之情……”
老黑將這兩名年輕鏢師趕下了山,隨後便追隨著邢玉森一起去與山下的官兵作戰。
被打暈的閆子書懷揣著那塊玉佩,經歷了一路的顛簸流離,最終終於成功抵達了清遠縣。
等他再度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
屋中瀰漫着酒香,一切陳設如常,他的床邊還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閆子書掙扎著想要坐起身來,卻發覺自己的後頸疼的厲害。
他剛將上身挺起,便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人聽到了他吸氣的聲音,連忙轉頭看向了他:“閆大郎,你總算醒了!”
守在閆子書床邊的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匆匆趕回清遠的陳大虎。
他之前聽說了三州兵馬要合圍翠屏山,因為擔心閆子書的安全,所以便急匆匆趕往了翠屏山。
等他趕到翠屏山的時候,三州兵馬已經打到山上,邢玉森率領的鏢師們雖然依託地勢頑強抵抗,可他們的勇猛作風卻始終彌補不了雙方人數上的懸殊差距。
可就在這時,陳大虎發現了那輛從翠屏山後山偷偷溜出來的馬車。
而那輛馬車上拉著的,就是昏迷不醒的閆子書。
陳大虎覺得這其中有蹊蹺,於是便緊跟在那馬車,一路回到了清遠。
等鎮遠鏢局與那兩名鏢師交接的時候,陳到虎終於發現了車上昏迷的閆子書。
原來朝廷調集兵馬攻打翠屏山,使得清遠縣和登州城全都放鬆了戒備。
他們認為閆子書和邢玉森這兩個名義上的匪首應該插翅難逃,再加上御用酒商的選舉即將開始,於是便直接取消了戒嚴。
如此一來,這輛馬車才能順利進入清遠,容娘不在,陳道虎便擔負起了照顧閆子書的職責。
閆子書嘴唇開合了兩下,有氣無力的對陳大虎說道:“水,給我水!”
陳大虎聞言不敢怠慢,連忙遞過一碗水來。
閆子書端過水碗一飲而盡,隨後又對陳大虎問道:“翠屏山那邊情況如何了?”
“之前我從翠屏山路過的時候,三州兵馬已經徹底攻上翠屏山,根據現在的時間推斷,恐怕邢玉森和他的手下應該都已經全軍覆沒了……”
閆子書聞言不禁劇烈咳嗽了幾聲,陳大虎生怕他會像容娘那樣嘔血重傷,於是便連忙在一旁寬慰道:“不過你也不必擔心,邢鏢師既然能有辦法將你從山中送出來,那就說明他們也有其他的通道,他們現在可能已經下了翠屏山,只不過不方便在城內露面而已,狡兔尚有三窟,更何況是他們這些資深的山匪呢!”
陳大虎直至說完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口不擇言,他失去的不再說話,而閆子書則並未和他計較這些。
在得知翠屏山已經被攻陷之後,閆子書便又將全部精力都放在了酒商選拔之上。
“曹雪巖上當了嗎?”
“他上當倒是上當了,不過我最後也被他擺了一道,我們本來已經商量好了,我要將燒刀子的配方以五萬兩白銀的價格賣給他,可誰知這老東西最後竟然擺了我一刀,不僅沒給我錢,而且還要用咱們的燒刀子參與這次酒商選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