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怎麼進來了！”

    蘇悅安坐在包間裡最中央的位置，夾著煙，翹著二郎腿時不時晃著，神色緩慢地撇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人。

    像是個不折不扣的小太妹。

    不過是蘇可甜的妹妹，叫他哥是因為喜歡他。

    嚴生掃了一眼那女人，再落在蘇悅安身上：“又想去警局撈你？”

    “哥，這娘們兒欠我一筆錢，我現在不要回來，實在不好意思回家。”

    蘇悅安笑得很猖狂，伸手拍了拍女人的臉頰：“白薇！你準備什麼時候還錢啊！你不知道你欠我多少嗎？”

    “需要我給你算算嗎？加上利息，可不止是一百萬這麼簡單啊！”

    白薇臉頰上還落著淚痕，白淨的臉蛋硬是被掐出了紅印，好似水嫩嫩的蜜桃子。

    她哭泣著，一句話也沒說。

    蘇悅安見她不語，怒火增添了些，一巴掌扇在白薇的臉蛋上：“說話啊！你是聾了，還是啞巴了？”

    嚴生微微蹙眉，稍稍一眼帶過女孩，她臉被扇的腫脹著，唇瓣也破皮出血，凌亂的頭髮讓她生出憐惜感來。

    他抿唇，言簡意賅：“蘇悅安，別鬧了。”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怎麼……哥你也要管我嗎？”

    蘇悅安大抵是怒火上頭，站起來，瞪著嚴生。

    在整個蘇家，她天不怕地不怕，像個魔女一般，遇事不多，莽撞任性，惹出麻煩都是他擦屁股。

    竟然聯合公司坐起高利貸的行當，八成是騙了小姑娘借高利貸，如今又哼哧著要她還錢而已。

    嚴生了解這個女人，又厭煩透了她。

    蘇悅安見嚴生不語，抄起酒瓶子就要砸在白薇的頭上，白薇下意識想要躲，手很快拽住了站在身側的嚴生身上。

    她小心翼翼地捏著嚴生的衣角，眼睛裏帶著淚漬，巴巴地望著嚴生。

    “沒想到你挺會來事的，知道我哥來了，所以想要求我哥放過你唄？”蘇悅安把酒瓶抵在白薇的下頜，笑著道，“要不這樣……你和我哥睡一覺，這件事我們就扯平了。”

    嚴生眼底劃過一絲怒火，又迅速藏匿在眼底，看向蘇悅安：“蘇悅安，不要胡鬧。”

    “我這位大哥，可是最正經最善良的人，你一定會英雄救美的？對不對……”蘇悅安微微一笑，譏諷道。

    白薇淚水已經蓄滿了眼眶，掉了線的珠子一般滑落在臉頰處，她踉蹌著起身，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踮起腳吻在嚴生的下頜處。

    昏暗的包廂內，看不到光，只是KTV的熒屏上照射出五彩繽紛的光芒勾勒出下顎線，美得耀眼。

    蘇悅安吹起了口哨，她拍著手，些許興奮：“哥，你們繼續，我就不打擾了。”

    她邊說著，從兩人身後逼仄的牆角溜出去，順帶關上門。

    嚴生被這猝不及防的一吻，弄得臉色通紅，眼底起伏著洶涌，他按耐住下身萌生出的燥意，將白薇推開。

    “你……故意的？”

    白薇倉促地道歉：“我不是，我……真的沒辦法了，蘇悅安逼的太緊了？”

    “所以你就故意想要我難堪？”

    她看著嚴生，怔愣了瞬。

    這男人明明剛纔還在替她說話，為何轉而變了臉。

    他隨手抽了紙巾盒的紙，戾氣地擦拭嘴角，唇瓣都稍顯通紅了，他才罷休，冷漠的開啟門離開。

    白薇還有些懵，她趕緊走出包廂追上嚴生：“蘇……蘇先生，我是該這麼稱呼您嗎？”

    嚴生停下腳步，剛好身後的白薇撞在了他脊背上。

    身後發出一聲貓似地悶哼。

    嚴生微微轉過身，看向白薇：“嗯？”

    “對，對不起。我知道剛纔冒犯了您。”白薇說著逃出一沓錢都塞進了嚴生的手裏，倉皇又緊張，“謝謝您剛纔替我解圍，這些錢就當我報答您的。”

    說罷，白薇一溜煙兒的跑沒了影。

    嚴生看著手裏的這些票子，又朝那抹已經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看了一眼。

    ……

    已經三天了，白薇還是沒能就活尚在襁褓的弟弟，借了高利貸，現在不僅欠了一屁股的債，還要被那些債主追。

    而她的弟弟還是死了。

    母親存著一口氣吊命，醫生已經下達了病危通知書，說是沒機會活了。

    她回到那個家的時候，已經筋疲力盡了，魂兒也被抽出來了。

    “你還知道回來啊！飯怎麼不知道做？你媽呢？生個孩子連影兒都見不到。”筒子樓裡那叫囂著的聲音，差點穿透了白薇的耳膜。

    嘎吱——門被推開，白薇盯著屋裏那個還在喝著酒的男人，恨意洶涌，燒的心口疼痛：“都是因為你！媽纔會難產的！”

    “為什麼又去賭，為什麼又要去喝酒……”

    男人不屑一顧的說道：“你那個賠錢的媽，死了我還省得給她花錢了！”

    白薇徹底絕望了，眼睛紅透了，還帶著血絲，聲嘶力竭道：“我要殺了你！”

    她隨手拿著匕首就要朝男人捅過去，男人倒在地上，血流不止。

    白薇耷拉著肩膀，匕首滑落在地上。

    警局。

    白薇坐在警察局的椅子上，手邊還滴著血跡，警察看了一眼白薇：“你才二十的年紀，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拿刀殺你父親？”

    “現在醫院那邊說你父親無礙，只是皮肉傷……你有沒有別的親人？”

    白薇顫抖著肩膀，無力地看著警察：“我想回去，你能關我幾天嗎？”

    “呦！白薇你也犯事了！”

    蘇悅安吊兒郎當地翹著二郎腿，看向白薇一副看好戲的姿態。

    警察面對蘇悅安時，臉色瞬間變了：“有你什麼話？能不能給我坐端正，像什麼樣子？

    “警察叔叔，我就算再怎麼樣，也不會拿刀捅人吧？”蘇悅安完全沒正形地說道，還惡意地白了一眼白薇，“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果然九年義務教育出生的品種就是不一樣！”

    白薇沉下眸子，暗暗地攥緊了拳頭。

    這時候，一道聲音闖入了這修羅場般的警察局。

    “張警官，又麻煩您了。”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