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慧禮貌的低下頭，謙虛道：“也沒什麼，我媽媽有些誇大其詞了。”這模樣猶如垂憐的含羞草，惹得太太們更是喜愛。

    “佳慧就是太乖巧，聰明瞭。”

    “沈太太的女兒怎麼養的這麼優秀，讓我好生羨慕。”

    “張太太你這話說得，再怎麼說你還有個兒子，把佳慧娶回家，不就成了自己的好兒媳嘛！”

    眾太太和顏悅色地誇獎著沈佳慧，卻忘了剛剛的話題。姑姑也樂得清閒，在一旁喝著茶水。

    沈佳慧注意到姑姑沒帶禮物的話題被淹沒，乾咳了一下：“慕二剛回A市那麼勞累，有沒有準備王太太的禮物啊！”

    “其實……禮輕情意重，不送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王太太面子上掛不住，朝姑姑放幾支冷箭。

    張太太覺得氣氛有些尷尬，笑著解圍：“這不剛回來，沒給準備禮物也是正常不過的事情。估計……也沒想那麼周到。”

    “就是……姑姑那身份，估計也沒錢買禮物。”沈太太爲了讓姑姑下不了臺，插了一嘴。

    氣氛再次緊張起來，王太太把茶水扔到地上：“都說到這份上了，姑姑你還坐著幹什麼，想讓她們看我笑話。”

    張太太咳嗽著，喝了一口茶水。

    姑姑吹著熱茶，當初她嫁給王彥後就過著受氣的生活，雖說兩地分居，可也清楚兩人早就沒了感情。

    不過是家族關係強撐著。

    而且王彥身邊的情人頗多。

    只要沈佳慧在的地方，她就要被所有人千夫所指。

    而沈佳慧的一句話，一個字都會讓她變成眾矢之的。

    她低垂著眼簾，盡是寒冰，淡淡地說道：“母親，長輩說話，我不好插話。而且……我也準備了禮物，不知道能不能上得了檯面。”

    姑姑含著笑，走近眾人面前再次說道：“一段簡單的舞，祝母親永葆青春，平安長樂。”

    沈佳慧的笑僵在臉上，她竟沒想到慕二還有這種操作。傳聞不是說她不思進取，一無是處，什麼時候學得舞蹈？

    姑姑自然知道沈佳慧心裏的門門道道，這是她從小在慕家長大時學的芭蕾舞。

    雖然……有些傻，但她現場動動腦應該能編的高階點。

    正想著，她站直身板點起腳尖，輕輕地向四周移步。動作行雲流水，沒有任何差錯。她抬起腿，腳板伸直像只高傲的白天鵝。

    緊接著，她擺開手臂，手腕垂著，捻出蘭花指；下巴倨傲地看向另一處。這一動作，做得很驚豔，引得張太太不禁鼓掌。

    姑姑自信的笑著，腦海中突然劃過王彥的臉。她眼眸忽轉哀傷，彎下了頭，兩隻手端在腹部，踮腳尖跳著。

    節奏忽然變快，她放下一條腿，點著腳尖向左向右看著。之後她叉開兩條腿，向上跳著，彷彿獲得新生。

    嘴角露出希望的笑容，眼睛也變得炯炯有神，像是白天鵝找到了最終的歸宿。

    這一幕被姑姑印畫得很好，以至於在場的人都陶醉在其中。

    姑姑跳完，走向前鞠躬：“謝謝，大家觀看。”

    王太太被她的舞蹈打動，遲遲沒回神。

    張太太笑盈盈地拍掌，說道：“慕二和佳慧都得誇，這一代倒是比我們上一代不知道強多少呢！”

    而張太太這一言一舉，彷彿是在彌補剛剛說錯話的小插曲。

    李太太也順勢而為，點評道：“王家的兒媳還真是不敢小覷，這一舞倒是驚豔，不錯不錯。不過……佳慧這碧綠色的旗袍，卻更深得我心。”

    聽著李太太的話，姑姑暗笑；果然如她所想，只要沈佳慧在的地方，她是花；也要被貶低成野花，是草，也要貶低成枯草。

    沈太太喝著茶水附和道：“王夫人，你家這兒媳一段舞就想糊弄，我可不見得答應，好歹是你的生日啊……”

    對於沈太太的煽風點火，姑姑早已有了應對的方法。

    她慢慢地轉身，對沈太太微笑，從容不迫道：“我年紀小就在孤兒院長大，沒什麼比較能拿出手的。但我比較感恩，院長那年生日，我花費自己的心血練的。”

    “母親養王彥這麼多年，作為她的妻子也要懂得感恩。所以……我才跳了這支舞。”

    王太太回神，面上好不容易掛上笑容，但眼裏對姑姑依舊不滿。但她幫理不幫親，對姑姑認可道“舞跳的的確不錯……也不知道是不是你故意敷衍我。”

    她聽姑姑剛剛的措辭，就覺得姑姑拿陳年舊事敷衍了事。不過……這要讓她王家面子裏子不丟就行。

    “慕二，我雖不懂舞蹈。但是……你剛剛怎麼跳的那麼悲傷，像是被人欺負似的。”一直沉默不語的沈佳慧，忽然開口。

    沈太太也像是抓了把柄，順著女兒的話：“就是啊！姑姑，王夫人的生日會，你跳的這麼悲傷豈不落人笑柄，這可不吉利。”

    這一茬話，讓眾太太也七嘴八舌起來。

    沈佳慧高高在上的笑著，這纔是她想要的氣氛。只要……姑姑永遠不如她，永遠都是垃圾。

    姑姑餘光瞟著沈佳慧，早猜到她不會善罷甘休，於是就等這位開始攻擊她。

    她沉默了一會兒，淡定的喝著茶。

    王太太有些微怒，纔沒誇一會兒，這個兒媳就原型畢露了。還真是不負她眾望，又讓她丟臉。

    李太太有眼力見，察覺到王太太生氣就閉上嘴。

    張太太卻繼續說著，彷彿沒有停下的意思。

    沈佳慧故作溫和，打斷了張太太說道：“其實……跳的不錯，就是有些動作不精準。不過……人人都會犯錯，太太們也就不要再說了。”

    一時之間，眾太太又開始誇沈佳慧大方得體。

    姑姑放下了茶杯，天真無邪道：“佳慧，我怎麼犯錯了。”

    沈太太替沈佳慧開口道：“王夫人生日，跳的舞不成規矩，還不是錯嗎？”

    她裝著可憐，走向沈太太致歉：“對不起讓唐夫人您誤會了，我這是在寓意母親以後的未來，開始會迎候生活，中間卻總會坡折起伏，會難過，會生氣……”

    “結尾的一段，則是得到歸屬和幸福。唐夫人，對於這個舞蹈我是用心良苦的。我沒什麼一技之長，只學了這個芭蕾舞，只能加些情景帶點感情和技巧。”

    姑姑這不卑不亢的模樣，得到眾太太的讚許。

    沈太太被她這麼一說，有些羞愧難當，下不了臺。心想，這小丫頭什麼時候這麼油嘴滑舌了。

    王太太有些疲累，她捏著眉心：“大家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