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敏看他那瞪大的眼眸，一直怪叫。

    緩慢上前，抬手捏住了那一塊堵嘴的布，用力往外一側。

    原本被堵住嘴，壓住舌頭的方父，立刻大口的喘了兩下，然後看向女兒。

    “你這是怎麼回事？”

    他很想詢問，她在農場裡是不是被欺負了，他打點的那些人難道就沒照顧她嗎？

    還有她人不是在農場嗎，怎麼會在這裏。

    他有太多的疑問了，所以這話問出來的語氣就有些急切。

    同時也會讓人誤會，這是在問責。

    房名若人是面色僵了，隨後露出嘲諷的神色。

    “怎麼？你這是在關心我？”

    被她這嘲諷的神色看著，方父想起了當初他們已經登報斷絕父女關係了。

    一時間面上的神情變的有些恍惚，許久之後，他嘆息了一聲。

    “你老實說，你不是在農場勞改嗎，臉怎麼會這樣？”

    他現在就關心女兒是不是在農場勞改的時候，被什麼人欺負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回頭他就去找那一些收錢不辦事的人算賬。

    方敏面上的嘲諷不變，伸手緩緩的將自己的兩個衣袖給捲了起來。

    她的衣袖下邊，全都是縱橫交錯的傷痕，有的是劃傷，有的是燙傷，還有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造成的傷口。

    總之就是沒有一塊好皮。

    她伸出自己的兩條手臂，在方父的面前晃悠了一下。

    “何止是臉，我的身上，所有的面板，比我的這張臉都夠精彩，這一些，可不就是你們所希望的。”

    方父看著那一雙手，上頭中恆交錯的傷疤，覺得自己這一刻整顆心都被憤怒給填滿了。

    當然是對那傷害自己女兒的人的憤怒。

    “你在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會希望這樣，我明明……”

    明明已經讓人照顧你了，明明還想著讓你在裡面好好度過這幾年。

    方敏不知道他後邊的話是什麼，依舊冷笑追問。

    “明明什麼？怎麼不說下去了，這時候想要跟我展示父女情深？難道你不知道遲來的情深，比草都賤嗎？”

    “方敏！”

    方父呵斥了一聲。

    他是真的關心自己這個女兒的，可是她怎麼就像是渾身帶著刺一樣，他說什麼她都要刺一下。

    “被我說中心事，所以惱羞成怒？”

    方敏現在就是一隻刺蝟，方父說什麼她都會刺對方一下。

    看著他那一張漲紅的臉，她覺得自己舒心了很多。

    方父覺得這個女兒，哪怕被送去勞改了這麼長的時間，依舊沒有什麼長進。

    這說話行事，依舊讓人惱怒。

    他已經不想再問她在農場的事情了，轉而問今天的事情。

    “是你安排人將我跟糰子抓起來了的？你瘋了嗎，你想做什麼？”

    他難以理解，自己女兒居然會選擇再一次對自己動手。

    並且這一次還將自己小孫子也抓了起來。

    “我瘋了？對啊！我早就瘋了，自從我怎麼做，都沒有辦法爭取到你跟我媽的注意力，怎麼做你們眼裏都只有方時安的時候，我就開始瘋了，從你跟我斷絕父女關係，看著我被送去勞改的時候，就徹底瘋了！被你們給逼瘋的！”

    她怎麼也忘不掉在農場的那些日子，她白天要去勞動，晚上就是經受非人的折磨。

    每一次面板被劃破，沒一次跪在地上，像一條狗一樣爬著，都在刺激著她，讓她瘋得更徹底。

    她恨那個男人，所以她將他給殺了，就像前世，她恨那個讓她從一位富家小姐，變成麻木村婦的男人一樣，讓對方悄無聲息的死在了一個酒醉的夜晚。

    她也恨方家的所有人，她想著動手殺了他們所有人。

    她更恨這個世界，這樣不公的世界，為什麼還會存在。

    方敏的身子在顫抖，她努力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這兩個人現在還不能死，那一些人拿這兩個人還有用。

    這一段時間，已經足夠她瞭解那些人的實力了。

    違背了他們的命令，死亡或許是最輕鬆的一件事情。

    生不如死，纔是最讓人害怕的。

    她方敏經歷了這麼多事情，恰巧就是不怕死了，可是她怕生不如死。

    那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她已經經歷了很多次了。

    想到再經歷一次，她具覺得全身發抖。

    方父感覺到了女兒的狀態突然就不對了，他有些疑惑。

    “敏敏，你怎麼了？”

    “別叫我敏敏，你的女兒敏敏已經死了！不是你害的嗎？方廠長！”

    方敏一臉煩躁的吼叫出來，瞪了方父一眼，直接扭頭就離開了。

    走了幾步之後，看到了在邊上津津有味看戲的唐慕心。

    這個女人的心腸果然歹毒，就想著在這裏看自己的笑話。

    可笑的是，她到現在都還做著那什麼出國夢，可惜那一些人都是心狠手辣的人。

    等到他們的目的達成了，唐慕心絕對就是被第一個放棄的人。

    只是唐慕心到現在都還沒看明白情況，自己還在那裏洋洋得意的看自己的笑話。

    卻不知道，她自己纔是一個笑話。

    方敏冷哼一聲，不再給對方一個眼神，直接抬腳就去了邊上的屋子。

    在那些人過來之前，她們兩個還要在這裏守著，不能離開。

    要不然她早就走了，纔不會在這裏跟那個女人浪費時間。

    唐慕心看著她就這麼走了，也冷哼一聲。

    還以為能有多高尚，還不是被家裏人給拋棄的玩意。

    她是被她爺爺給牽連了，要不然她纔不會被送去勞改農場。

    此刻她都沒意識到自己被判刑，完全是因為她傷人。

    當然她也沒在這裏多停留，那個屋子又髒又破，等下弄髒了自己買的新衣服就不好了。

    見人都離開了，方父微微鬆了一口氣。

    對於方敏，他還有很多疑惑，可是現在更重要的是叫醒小孫子。

    好在他們沒想著再次將他的嘴給堵上。

    於是方父再一次用自己的肩膀輕輕的推了推糰子。

    “糰子，聽到爺爺的聲音了，快點醒過來好不好？”

    小傢伙聽到了自己熟悉的聲音，眼皮抖動了幾下，悶哼了幾聲，好一會兒終於緩緩睜開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