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父瞪著方母，“行了，我看你是爲了敏敏的事情難過才這樣的，我也不跟你計較了，媽那邊你也別再說那些話，這些年一直都是她在照顧時安。”

    可是這話出來，方母覺得異常刺耳，她臉上露出嘲諷的神色。

    “是的，她對兒子好，也僅僅是對他好，人家偉人都說了男女平等，婦女能頂半邊天，可是你看她，她只喜歡兒子，她重男輕女，她害了我的敏敏！”

    這一刻，方母已經完全不掩飾自己對老太太的恨意了。

    她像是想要將自己心頭的鬱氣全都發泄出來，全都發洩在老太太的身上。

    她那癲狂的樣子，讓方父緊皺的眉頭，皺的更緊了，“柳絮！你少在這裏發瘋！”

    “我發瘋又怎麼了？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她的心裏要是能看得起我半點，或者是稍微對敏敏好一些，我的敏敏也不至於年紀輕輕就做了寡婦！這麼多年來你讓我忍讓，讓我孝敬，我什麼都做了，可是你看他做的是什麼！她毀了我女兒的一生！”

    話說到後邊的時候，方母整個人都有些歇斯底里了。

    那一雙本來就哭紅了的眼睛，這會兒更紅了，像極了一頭髮怒的母獸。

    憤怒的瞪著那些傷害她幼崽的人。

    方父看她這個樣子，有些不是滋味，語氣也稍微柔和了下來，“你冷靜一點，這樣的事又不是誰想發生的，而且鄭家那邊也有錯！這件事應該是媽事先不知道。”

    他媽他清楚，哪怕是再怎麼不喜歡這個孫女，她也絕對不會做出白人毀掉的事情。

    然而方母已經認定了，這就是老太太在害她女兒，哪怕是方父說破了天，那結果都一樣。

    她那滿是血絲的眼眸轉移到了方父的身上，嘴角嘲諷上揚。

    “什麼她事先不知道？她都已經活成個老人精了，仗著你爸離世前給她留的那些人脈，干預我們的生活，死死的卡住你的前程，只要稍微讓她不順心就威脅讓我們家下牛棚，她這麼厲害，怎麼可能不知道那鄭少青是個葷素不忌的混蛋！”

    從這些話可以聽的出來，方母對老太太的怨恨很深，已經是到了爆發的時刻了。

    她以前做的事情，她一件件的全都記住。

    最怨恨的是，每次都用打他們一家住牛棚這件事威脅。

    方母緊緊的咬著牙關，眼底是堅決的恨意。

    “方至誠我告訴你，這件事我跟她沒完！他已經鼓動我的兒子跟我離了心，連生了個孫子都不讓我見上一面，現在又毀了我的女兒，我柳絮這輩子絕對不會原諒她的！”

    啪！一聲清脆的響聲。

    方母的臉上已經出現了一個紅色的巴掌印。

    她整個人也有些呆愣，抬手輕輕的摸著自己的臉，感受清楚了上頭火辣辣的疼痛，這才接受現實。

    “啊！方至誠你居然敢打我！”

    方父現在已經沒有什麼耐心了，聽她還在叫囂，也將自己心頭積壓的不滿，趁著這個時候，全發泄出來了。

    “不打你難道要看你繼續發瘋胡言亂語嗎？你說見不上孫子，難道不是你作的嗎？兒子自己挑好的媳婦，你直接殺到人家駐地，聽上幾句挑撥，就直接披頭蓋臉的羞辱人家，人家還願意將女兒嫁到咱家，已經算是給臉了，這會兒你還有什麼資格在這裏叫囂。”

    之前時安對家裏還算是有一點情分，可是這蠢婆娘去鬧了之後，全然沒有。

    他心頭也是一直憋著火氣的，這會兒也是沒憋住。

    然而方母卻絲毫沒覺得自己錯了。

    “我難道說錯了嗎？那宋家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家？我不過是說了幾句話，居然就潑了我一臉的水，這麼粗鄙，毫無禮節的人家，怎麼可能配得上我兒子。”

    那一杯潑到她身上的水，她到現在都還記得清清楚楚，哪怕是再過去很長時間都不會忘記。

    那是她被人尊重這麼多年來，第一次這麼沒臉。

    見妻子還在犯蠢，方父冷笑起來，“呵！你在這裏叫囂著人家配不上你兒子，嘲笑人家家境普通，那你有沒有想過，我不過就是一個廠長，人家男人可是有職稱的，一個團級政委，放到地方上，人家高低是個書記，我又算是個什麼？”

    方母不認同，立刻就想反駁，“那你大哥不是還是……”

    話都還沒說完，立刻就被方父給打斷了。

    “那是我大哥，跟我有什麼關係！而且這麼多年來，你跟媽鬧彆扭，大哥已經疏遠了，到底要怎麼樣你才消停？”

    “你覺得那都是我的錯？”方母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難道還不夠明顯嗎？我原本以為，這一兩年來，你消停一些，也算是明白點了，可是現在看來，你腦子依舊是裝滿水，各種是非全然都想不清楚！”

    以前他是想要維持這個家，所以哪怕是家裏鬧也很少說話，只是孫子出生了，自己連麵都見不上，郵寄過去的東西也被退回來了，他突然就意識到了，自己再不想辦法拉近跟兒子的關係，那怕是真的再也無法修復了。

    另外他也發現了女兒性子的問題，以前想的都是她的身體落了殘疾，女孩子在世不容易，於是也就偏疼了幾分。

    現在仔細想想，她的性子本來就有些執拗，加上他們的縱容偏疼，就更加執拗，外加自私自利。

    他現在雖然還能幹活掙錢，但是也要考慮自己以後養老的問題，他沒有想著一定要讓兒子養老，但是女兒這樣的狀態明顯是靠不上的。

    他以後的養老問題，追根到底，還是要靠時安這個兒子，他要慢慢修復跟兒子的關係了。

    至於女兒，她願意被接回來，那就養著。

    反正家裏也不差她一口飯吃，可是要是繼續像以前那般作妖，他是不會再縱容了。

    被罵腦子進水，方母也崩不住了，“方至誠，你就是個沒有良心的，我幫你生兒育女，操持家裏，還被你媽這麼為難，可是到頭來，你這邊還是站他們。”

    方父不想理她了，站了起來，“隨便你怎麼想吧。”

    說完他就要抬腳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