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奮力在水中撲騰，這才浮上水面。

    鼻子裡堵得難受，水流順著鼻腔灌進喉嚨，鼻腔裡和喉嚨裡都說不出的難受。

    謝傾暮撫掉臉上的水，衝岸上的人破口大罵。

    “殷承昭，你個畜生，你也就只能欺負我！”

    殷承昭冷笑著，不置一詞，轉身離開，留下一句話。

    “王妃今日不把落水的書晾乾，不得吃飯。”

    等殷承昭走出院門，溪風溪月終於笑出聲，撐著廊柱望向池中的謝傾暮。

    溪風笑得肚子痛，深呼吸，想控制臉上的表情，最後還是沒繃住。

    “王妃，你可都聽到了，這是王爺的意思，可不是我們的意思。”

    謝傾暮氣得朝庭廊中的兩人潑水。

    “你們兩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等我上岸，看我怎麼弄死你們。”

    她話音落下，陡然發現，兩人臉上的嘲諷變成冷笑。

    她冷不丁打了個冷顫，也不知道是被池水冷的，還是被那兩人嚇的。

    打架這方面，謝傾暮自然不是兩人的對手，說這話也不過是給自己找找面子。

    她把湖裏的書都撈出來，才狼狽上岸。

    今日大概是她最近過得最糟糕的一天。

    陰天的天氣，怎麼可能曬乾這些溼透的書籍？

    她命人起火，讓其他下人用火烘烤，被溪風溪月制止。

    “王妃，王爺說過，這些都得你自己來。”

    溪風笑著善意提醒謝傾暮。

    謝傾暮後槽牙磨得嚯嚯作響，可又打不過她們，只能自己動手生火烤書。

    她圖方便，在火上架了支撐的木架，書放在上面。

    平地突然起一股大風，吹得書往火堆裡飛。

    她急得去扒拉，又怕燙，等她用木棍把書從火堆裡扒拉出來，書已經被燒了大半。

    她洩氣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禍不單行，木架上的好幾本書像是約好似的，噗噗掉進火堆。

    謝傾暮：“……”

    她盯著火堆裡的書，傻眼看著他們在火堆裡被燒成灰燼，心也如火堆裡的灰燼一般。

    這個殷承昭怎麼可能這麼對她？

    即便她不是真王妃，她這張臉也不可能找出第二張吧！

    謝傾暮眼底劃過一抹狠厲，她要讓殷承昭後悔這麼對她。

    “咕嚕～”

    肚子突然發出幽怨的聲音。

    剛充滿力氣的謝傾暮瞬間洩氣，無奈從地上爬起，走向廚房。

    溪風如鬼魅一般出現，攔在她面前，笑得人畜無害。

    “王妃，王爺交代你辦的事，你好像辦砸了。”

    謝傾暮冷哼一聲，這溪風不過奉命看著她，還真以為自己能騎到她頭上了？

    她雙手叉腰，不可一世。

    “辦砸了你又能如何？我跟你們這些下人又不一樣。

    即便是我犯錯，王爺也不會真把我怎麼樣。

    你不過就是奉命看著我而已，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謝傾暮說到最後，食指戳在溪風身前，說一個字戳一下，一下比一下重。

    可她無論使多大力，溪風就像是一座山，站在她面前，巋然不動。

    “讓開！”謝傾暮再次下令。

    溪風不以為意，好笑的看著她，就像是在看一個笑話。

    謝傾暮被她這個眼神盯得有些毛骨悚然。

    僅僅只是和溪風對視幾秒，她的勇氣就被溪風眼中凌冽殺得潰不成軍。

    她氣得甩袖，色厲內荏呵道。

    “行，既然你不聽我命令，那我就去找王爺！”

    殷承昭只說讓她們盯著謝傾暮，不完成任務不許她吃東西，沒說不許謝傾暮離開滿香院。

    溪風和溪月也無所謂，甚至跟在謝傾暮身後，看著她去找殷承昭。

    謝傾暮後背被兩雙眼睛盯著，格外不舒服。

    這兩個丫鬟簡直就像是有什麼大病，一點人話也聽不懂。

    ——

    承鬆院。

    “自從那晚過後，秋鈺再也沒來找過我們。

    難不成是她的目的已經達成？”

    南流景說出自己的看法，打量的目光落在殷承昭身上。

    “攝政王，那晚你們出去後，是不是還發生了其他事？不然傾暮她怎麼會……”

    秋鈺對外宣稱要殺了殷承昭，事實上，那晚只有謝傾暮受傷。

    所有人都看到謝傾暮死了。

    殷承昭後面又帶著謝傾暮回來，也令人費解。

    南流景欲言又止，也勾起殷澤望好奇。

    兩人都很想知道那晚兩人出去後到底還發生了什麼。

    “謝傾暮……已經死了。”

    殷承昭斂了斂眸，話音未落，外面陡然傳來斥吼聲。

    “殷承昭，你給我出來，你派來的這兩個丫鬟是什麼意思？

    我昨晚就沒有吃飯，現在還不給早飯吃，是想餓死我不成？”

    謝傾暮氣勢洶洶無視周氏，推門闖入。

    看到屋子裏的三人，謝傾暮愣住，沒想到殷承昭大白天在後院會客還要關上門。

    眼下她已經進來，退出去反倒顯得她很沒面子。

    而且殷承昭只是看中她這張臉，纔會帶她進府。

    她在府中受什麼欺負，對於他來說，也無關緊要。

    奴才欺主這事，只有在外人面前鬧，他面子上過不去纔會幫她。

    “今日這事，你必須給我個說法！”

    她這話說得很沒底氣，視線偷偷在周圍轉悠，發現其他兩人果然是在看她。

    只是他們的目光讓她有些費解，不太清楚他們這是什麼眼神。

    “兩位，今天你們在，正好幫我評評理。

    殷承昭看不慣我，派兩個丫鬟來欺負我，不給我飯吃。

    是人都吃飯，不吃飯怎麼能行呢？你們說是吧？”

    南流景和殷澤望越看眼前的謝傾暮，越覺得陌生。

    怎麼看，這都不像是他們認識的那個謝傾暮。

    殷承昭撐著側腦，無奈闔上雙眼，眉間滿是憂愁。

    “我真的不想留她。”

    若眼前的這個謝傾暮能做個人，殷承昭也不至於這麼不能忍。

    他的王妃心地善良，看不得眾人疾苦，怎麼可能做出欺負下人的事？

    整天聽到謝傾暮在滿香院為難那些下人的事，殷承昭的心一寸一寸冷下來。

    不會認字，還不學。

    不學無術，還想著坐享其成。

    哪一點像她的王妃？

    屋內空氣中的溫度漸漸下降，氣氛逐漸緊繃。

    謝傾暮察覺到不對勁，連忙出聲，拉攏旁邊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