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秋鈺全身上下仔細檢查了個遍。

    不出她所料，她確實從秋鈺身上搜出不少帶毒的東西。

    “這些都是什麼？”

    她拿起其中疊好的一疊油紙開啟，裡面是一些大紅色的粉末。

    秋鈺淡淡瞥了一眼，滿不在乎道。

    “不過是些見血封喉的小玩意兒罷了，準備用來對付殷承昭的。”

    南流景睨了她一眼。讓人收起這些毒藥。

    殷澤望看著秋鈺被帶走，起身來到南流景身旁。

    “你打算如何處置她？”

    有了之前的經驗，兩人都不會再讓她死。

    不過南流景更好奇，秋鈺到底是怎麼做到死而復生的。

    “總之先看押……”

    說完這句，她低垂頭顱，斂眸沉思。

    “你說……要不要通知攝政王？

    攝政王似乎懷疑攝政王妃和秋鈺有勾結。

    如果讓攝政王來審問，說不定還能解除兩人之間的矛盾和嫌隙。”

    殷承昭嘴上不說，殷澤望也能感覺得出來，他也正好有此意。

    “那就通知攝政王吧，只是這婉容公主，怕是要遭罪了。”

    殷承昭的那些手段，兩人都有所聽聞。

    秋鈺殺人無數，如今讓她吃些苦頭，也是應該的。

    南流景側目望向身旁的人，只能與他目光接觸，不能看到他面具下的臉。

    “你……當真是秦王？”

    殷澤望鳳眼微彎，眼中露出淺淡的笑。

    “是與不是，現在有那麼重要嗎？畢竟……南將軍已經拒絕我。”

    “……”

    “我去通知攝政王，南將軍可千萬別讓她死了。”

    南流景還沒來得及出聲，殷澤望已經走出好幾步，腳下步伐匆匆，迫不及待想要離開似的。

    南流景盯著他的背影，一時有些恍惚。

    之前的每次相處，他有多少次背對她離開，她就有多少次警告自己，別去看。

    無名的背影和殷澤望實在太相像。

    可每次她都忍不住偷看幾眼，目送他離開。

    她垂在身側的手握緊，朝後院去。

    秋鈺一動不動躺在地上，周圍的家丁與她隔著距離。

    見南流景來，管家連忙上前稟告道。

    “將軍，這女人也不只是怎麼的，走著走著，人就暈了。

    我們過去催促，探她鼻息，這才發現她已經死了。”

    南流景過去檢視，秋鈺眼眶發紅，嘴唇發烏，暗黑的血從嘴角留下。

    她鬢髮凌亂，衣袖有撕破痕跡，定不像剛纔管家說的那樣，走著走著就死了。

    南流景摩挲秋鈺被撕破的袖口，冷聲質問。

    “她當真是走著走著就死了？”

    管家她和其他人對視一眼，眼中滿是驚懼和惶恐，豆大的冷汗涔涔從他們額頭流下。

    管家一咬牙，腿一軟，跪在地上改口道。

    “將軍，是屬下沒有看好她，她掙脫想要跑，然後就突然倒地不起，我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南流景劍眉微蹙，越發想不通。

    她剛纔明明把秋鈺身上的毒藥都搜了出來，秋鈺怎麼還能服毒自盡？

    現在殷澤望已經去找殷承昭，殷承昭來了也只能看到屍體。

    她悵然嘆了一聲，對秋鈺這個人多添幾分好奇，更多的則是不安。

    秋鈺想要殺皇上，自然還會朝皇上下手。

    現在皇宮戒衛森嚴，皇上身邊伺候的人，也都是熟人，也不知道她還會如何潛伏進去？

    差點忘了，這個人會易容術。

    她的易容術，連南流景都覺得不可思議。

    若是她想要進宮，南流景估計也沒人能拆穿她的偽裝。

    ——

    殷澤望還未入宮，半路便碰上殷承昭的馬車。

    他攔下馬車，在馬車外稟告道。

    “攝政王，南將軍已經抓到秋鈺，你要不要過去看看？”

    馬車上四四方方的小窗簾被掀開，殷澤望注意到動靜，微微抬眼，卻是看到謝傾暮。

    “無太傅，我和王爺還以為你中了那個人的圈套，特意來尋你。

    你沒事當真是太好了，確定那人是秋鈺嗎？”

    殷澤望有些意外，謝傾暮竟然會在殷承昭的馬車內。

    謝傾暮當著殷承昭的麵問他這種問題，一點也不避諱。

    難道她是沒發覺殷承昭已經在懷疑她嗎？

    “確定。”

    謝傾暮臉色微微沉了沉，沉聲道。

    “上馬車吧，我們一起過去。”

    殷承昭沒意見，殷澤望纔上去。

    一路上，馬車內的氣氛尷尬得令人腳趾蜷縮。

    殷承昭坐在兩人中間，宛如一座永不融化的寒山，不停散發陰冷寒氣。

    謝傾暮開啟話匣子，一開口便停不下來。

    “無太傅，你是一路追著秋鈺出宮的嗎？她還自己跑進了將軍府？”

    殷澤望偷偷瞄了眼殷承昭，見他闔眸假寐，沒有發話，殷澤望纔開口道。

    “確實。”

    謝傾暮嗑著瓜子，瞪大了眼，很是意外。

    “她去那做什麼？那可是將軍府，裡面的家丁個個身體強壯，比平常人家的家丁強得可不止一星半點，她不是往虎穴裡面鑽嗎？”

    殷澤望有些慶幸自己帶了面具，謝傾暮看不見自己臉上僵硬的表情，以及他抽搐的臉頰。

    “她大約是看錯了，這才跑進將軍府。

    南將軍正好在府上，她發現秋鈺，當即協助下官捉拿。”

    謝傾暮不知道秋鈺會不會武功。

    而且秋鈺怎麼可能會犯這麼低階的錯誤？

    她抬眼對上殷澤望的雙目，打量的目光彷彿能劃破殷澤望臉上的面具，看到他臉上表情。

    “你們……真的沒有和秋鈺談過什麼？”

    殷澤望知道謝傾暮沒殷承昭說的那麼笨，聽得出謝傾暮是在套他的話。

    “攝政王妃多慮了，那賊人確實是不小心跑進將軍府。

    即便是下官和南將軍協力，抓住她也廢了不少功夫。”

    謝傾暮狐疑的目光在他露出的兩隻眼睛上打量。

    “當真？”

    “當真。”

    殷澤望一點頭，旁邊的殷承昭冷不丁開口拆他的臺。

    “王妃問什麼，你答什麼便是，不用瞞著，而且她已經知道你的身份。”

    殷澤望：“……”

    這麼說來，剛纔在外面那一聲“無太傅”，是謝傾暮故意喊的。

    她從一開始就在試探他。

    殷澤望心中無奈，也沒有摘下面具，無奈微微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