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傾暮必須要除，只是一時間也除不掉，她只能看看能不能先拉攏。

    想到之前背後那一劍，秋鈺到現在都還心窩子疼。

    這個謝傾暮，還真是一點也不手下留情。

    眼下看她如此護著殷承昭，秋鈺也沒用百分百的把握能拉攏她。

    這個被美色迷了心智的戀愛腦，就會給她找麻煩。

    “法子嘛……倒不是沒有……”

    秋鈺放下望遠鏡，從食盒裏拿出冰鎮的西瓜，分給殷昊霖一塊。

    “說起來，這御玄曦跟你立場相反，倒也算得上是你的對頭。”

    殷昊霖吃了一口西瓜，冰涼的寒意順著舌苔，直衝他的腦子。

    回想起以前和御玄曦合作時的種種，他眉頭忍不住蹙起。

    “確實，但不可否認，她是個很優秀的女子，即便是男子，也未必比得過她。”

    聞言，秋鈺沒忍住笑出聲。

    “即便你嘴上承認她的優秀，其實心裏也還是不願承認的。

    就像你明面上負責女子科舉，女子行商事宜。

    實際上你的腦子裏一直都不認可女子踏出後院。”

    殷昊霖抬眼，正好對上秋鈺嗤諷的笑意。

    他的眼睛一疼，心慌亂加速。

    這種被人看穿的感覺，最是讓他反感和厭惡。

    每次面對秋鈺，他心裏在想些什麼，總是被她直接點出。

    她對他仿若瞭若指掌。

    殷昊霖唇瓣顫了顫，話剛到嘴邊，冷不防被秋鈺打斷。

    “不用解釋，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確有其事，我可太瞭解你了，不然你也不想想，皇室這些人裡，我怎麼就挑中了你？”

    一股冷風從尾椎骨席捲而上，他如芒在背，心底竟是對眼前的這個女子升起懼意。

    “你就這麼肯定自己瞭解本王？”

    “準確的說，我瞭解你們每一個人。”

    秋鈺吃西瓜吃的不亦樂乎。

    這本書都是她寫的，這些人什麼性格，心裏想的什麼，她能不知嗎？

    噢，對了，有個人確實讓她有些捉摸不透。

    明明統一四國之後，殷承昭就會自己登上皇位。

    可時隔五年，他竟然還讓那個孩子當皇上，自己在下面坐著。

    這一點也不像她創造出來的殷承昭。

    秋鈺仰頭喟然長嘆。

    她創造出來的大反派，自己都殺不了，還不知道他在打什麼鬼主意，這簡直就是對她的侮辱。

    殷昊霖也不知道為什麼秋鈺前一秒還頗為神氣，下一秒就嘆起氣來。

    這女人的心思還真是難猜。

    “你若是煩惱該怎麼殺殷承昭，本王可以幫你打聽他接下來的行程。”

    “不必，殷昊霖，你想要做的那些事，我雖然並不贊同，但誰讓我們是合作伙伴呢？

    我再給你透露一些吧，殺了殷承昭，你的那些事也不會進行得很順利。

    因為等殷承昭死後你會發現，你要除掉的人只會更多。”

    “御玄曦……皇太后？”

    秋鈺側目對上他狐疑的目光，笑了笑。

    “到底還不算太笨，你要殺的這些人，可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她收拾東西站起身，眺望遠方。

    “那就預祝我們成功。”

    殷昊霖吃完最後一口西瓜，放下手中的西瓜皮，不留情的朝秋鈺潑冷水。

    “只要你先成功殺死殷承昭，剩下的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秋鈺：“……”

    她拎著東西下山，殷昊霖自然而然跟在她身後。

    殷昊霖盯著她的背影，鳳眼微微眯起，探究的精光從眼中露出。

    “既然你說你對我們都瞭解，那你瞭解御玄曦這個人嗎？”

    秋鈺一聽，就知道殷昊霖是想要對付御玄曦。

    御玄曦這個角色，她也是很喜歡的，可惜退場太早。

    她也沒想到，現在的御玄曦不僅沒死，而且還恢復了女兒身。

    她竟然是放下了自己的執念。

    殷承昭會放過她，也是秋鈺始料不及的。

    按殷承昭的性子，這種有才之人，若是不能為他所用，他定是斬草除根。

    然而他沒有……

    這其中，也不知道和謝傾暮有多少關係。

    “她倒也是個可憐人，湛玄渡你知道吧？”

    殷昊霖微微頷首。

    “初見她時，本王也是差點將她認成湛大人。

    只是五年前湛大人失職，已經被殷承昭斬首，屍體也一把火燒了。”

    “湛玄渡沒有死，她就是湛玄渡，你沒有認錯。”

    殷昊霖眼眸微愣，像是想通什麼，神情又緩和下來。

    “這是殷承昭設的局？”

    秋鈺思來想去，如果不是殷承昭主動放過御玄曦，御玄曦確實活不了。

    點了點頭，她又忍不住補充道。

    “說起來，她也並非真正的湛玄渡，真正的湛玄渡，早在多年前隨家中人回家的路上被山匪殺死。”

    這些都是她設定的情節，她自然清楚。

    “她與湛玄渡青梅竹馬，得知湛家全族被滅，另有隱情。

    她借用湛玄渡的身份考取狀元，本是想還湛家一個公道……”

    說到這，殷昊霖冷不丁打斷她的話。

    “可是她並沒有，在之前致仕時，她也沒有提到過跟湛家有半點關係的事。”

    秋鈺聳聳肩：“這也是我疑惑的。”

    也不知道殷承昭是答應御玄曦什麼，能讓她放下自己心中多年的執念。

    殷承昭是唯一一個超乎她預料的人物，也是她最難搞定的人物。

    “現在看她的樣子，似乎湛家以往如何，她也不想再去追究。

    不過你若是想要對付她，用湛家來開啟這個缺口，倒也不失為一種方法。

    世人皆知，當年湛老丞相告老還鄉，帶著家中所有親眷離開京城，半路遇匪。

    實則是先皇提前安排的人手，故意滅湛家的口，實在是湛老丞相知道太多。”

    殷昊霖心中一咯噔，這等皇家秘聞，就是連他也不知。

    “你是如何得知？”

    秋鈺回頭，衝殷昊霖神秘一笑。

    “這是秘密。”

    殷昊霖：“……”

    ——

    謝傾暮一整天跟著殷承昭在城中這裏逛逛，那裏瞧瞧，無用的東西添了不少。

    即便她再不怎麼想管他，可眼看東西堆滿馬車，快要沒有地方落腳，她心中也是怨念叢生。

    “你買那麼多東西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