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讓我替你監視凌王？”

    殷承昭神色波瀾不驚，語氣平淡。

    “你要是這麼想，本王也沒辦法。”

    “……”

    這明明就是他最真實的想法，居然還想裝單純，御玄曦早就把這個人看得透透的。

    “凌王這個人雖然固執了些，但在女子科考上也是支援，後面也為女子經營商鋪的事上出了不少力。”

    殷承昭劍眉微揚，眼底她依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這不是因為其中有你在把控嗎？如若不是你，還不知道他要怎麼窩裏反。”

    這都是幾年前的事。

    那個時候御玄曦還在京都，前期和凌王有些針鋒相對，但好在後麵倒是相安無事。

    “攝政王，我早已心有所屬，這輩子都不會嫁人。

    反正你也只是想要找個可以幫你盯著凌王的人，不如就換一個。

    這個人選，也不是非我不行不是？”

    她這話一出，周圍空氣中的溫度似乎又下降幾分，和外面的三伏天，氣溫形成強烈對比。

    殷承昭染著寒霜的嘴角揚了揚，露出一聲輕笑。

    “這你說錯了，還真是非你不可。”

    御玄曦也不說話，靜靜盯著殷承昭。

    除非他給出一個合適的理由……

    即便是有合適的理由，她和他之間的交易已經結束，她現在只想為自己活著。

    嫁人這種事，她更是不可能讓其他人為她做主，就是她爹孃也不行。

    殷承昭看出她心中所想，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桌上輕輕敲了敲，幽深的墨眸微抬，直勾勾盯著她。

    “謝傾暮是不是來找過你？”

    這沒來由的一句，問懵御玄曦，她呆了半息才反應過來。

    原本沉悶的空氣中，氣溫在這一刻急劇上升，悶得她喘不過氣。

    她故作淡定端起茶盞淺啜一口毛尖茶，語氣淡然自若。

    “你該不會是太想王妃……”

    頓了一下，她發出一聲輕笑，輕搖頭道。

    “瞧我這記性，實在不好，你現在的王妃都已經換了其他人，我卻還是隻記得她，今日提起她，莫非你也是想她了？”

    四目相對，沒有人說話。

    周圍的空氣彷彿凝滯般沉重，炎熱的氣溫也無法將其融化。

    “本王為什麼要想她？難道是本王后院的女人還不夠多？”

    想到他後院的女人，御玄曦嘴角抽了抽。

    所有人都知道殷承昭的後院養了不知多少女人，他每個月都會不停帶女人回去。

    事實上，那些女人才是最可憐的。

    穿的衣服不好看，小命不保。

    鞋子不搭，小命不保。

    首飾不搭，小命不保。

    就連走路的姿態，吃飯的樣子，學習的模樣不和殷承昭的眼，都有性命之危。

    所有人都活得戰戰兢兢。

    除了正妃，在裡面呆得最久的一個，也就在裡面活了半年。

    其他人不知道殷承昭想做什麼，御玄曦卻是知道。

    殷承昭這是把她們都當成謝傾暮養了。

    可沒有人能模仿出謝傾暮的一舉一動，殷承昭自然對她們沒一個是滿意的。

    這人啊，明明想一個人想得那麼要命，偏偏還要裝出一副斷情絕望，雲淡風輕的模樣。

    她冷冷一笑，語氣極盡嘲諷。

    “呵呵，你高興就好。”

    殷承昭也不惱，起身道。

    “今日天氣正好，不如你隨本王一起啟程去京都。”

    御玄曦就知道殷承昭沒那麼好打發。

    但她不想嫁人，也沒人能強求她。

    “多謝攝政王抬愛，只是我心事已了，最近查出絕症，將不久於人世，怕是不能為攝政王分憂，攝政王還是另請高明吧。”

    殷承昭側身，垂著眼俯視她，劍眉微挑，語調冰冷。

    “正好，去京都可以讓御醫幫你瞧瞧。

    你這麼一個大能人要是就這麼死了，怪可惜的。”

    御玄曦就知道御玄曦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她，心中亦是惱怒，可又不敢發作。

    “還是說，御小姐想就這麼撒手人寰，也不顧御家的死活？”

    “……”

    御玄曦眼中讓閃過鋒芒，寒芒凌冽。

    這分明就是威脅！

    “為什麼非得是我？”

    “都說了，非你不可。”

    殷承昭頭也不回的往外走，腳步微快，一看就是忙著去見他的便宜義女。

    御玄曦握了握拳頭，銳利的眼中，溢位戾氣。

    殷承昭殺人從來不需要什麼理由。

    現在他統一四國，雖然不是名義上的皇帝，可誰不知道他纔是那個一人之下？

    他想要滅了御家，他也不過一句話的事。

    她深呼一口氣，她的事，也還輪不到其他人來給她做主。

    ——

    “那個叔叔是壞人！”

    謝江南看著嗔怒的顧妄，害怕得瑟縮身子。

    “他不是，他救了我，他還帶我回去找你們。

    是你們不要我了，我纔不要跟你回去。”

    顧妄見她要跑，急得拉住她的領口往她身前收。

    “你這有奶就是孃的熊孩子，連你親孃都不要了嗎？”

    謝江南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她看到顧姨本來開開心心的，結果顧姨一開口，對著她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頓大罵，還讓她離救她的人遠點。

    明明是她們不要她了，是那個叔叔救的她。

    “我不要，不要跟你回去，你放開我！”

    謝江南捏起小拳頭往顧妄身上砸，邊哭邊大喊。

    “你放開我！你這個壞女人！壞女人！放開我！”

    顧妄彎腰正要扛起謝江南，冷不丁和殷承昭對上視線。

    不過半息，她果斷放開謝江南，自己先跑。

    打不過她還跑不過嗎？

    謝江南哭得眼淚模糊，身上束縛驟然消失，她恍惚一陣。

    顧姨怎麼不見了？

    她不是要來帶她走的嗎？

    這個臭女人，果然是在騙她！

    “小不懂，剛纔那個女人是誰？”

    聽到殷承昭的聲音，謝江南才反應過來。

    回身看到真是殷承昭，她恍惚一瞬。

    剛纔顧姨是因為看到他，所以纔會丟下她自己跑了嗎？

    既然知道他是壞人，還丟下她一個人跑，顧姨到底還要不要她？

    “我……我不認識她。”

    是顧姨她們先不要她的，這可怪不得她。

    她埋著頭，小手背在身後扣着手指，不敢抬頭對上殷承昭的視線，怕被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