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順手打了只老虎
老白出聲打破沉默,笑容奸詐,像個壞事得逞的老頑童。
謝傾暮撿回小鋤頭,重新裝好藥材,拍掉大餅上的塵土,塞回懷裏。
不乾不淨,吃了沒病。
老白找來結識的藤蔓,一老一少綁住大老虎,一起往山下抗。
老白抗前面,幾乎承受了所有重量。
謝傾暮揹着背篼跟在後麵,拖著兩條後退,當真是拖後腿。
“丫頭,你使點勁,我這把老骨頭都快被壓垮了!”
謝傾暮雖然受力少,對她的身體來說,這已經快到極限。
她也是大汗淋漓。
“老白,我也想啊!但我真不行!”
快午時的時辰,太陽毒辣,又是三伏天。
這個時間走在太陽下,當真是要掉一層皮。
兩人回到家中,放下老虎,狠狠喘了兩口氣。
謝傾暮跑到井邊打水,大口大口喝,老白也過來搶水喝。
“呦,回來了。”
周氏從屋裏出來,望了眼院子裡的老虎,臉色愕然。
“你們不是去挖藥材嗎?”
謝傾暮:“順手打了只老虎,不行嗎?”
“……”周氏驚得嘴巴都合不攏,說話也含含糊糊:“行,行……”
兩人累得趴在井邊不想動,周氏的聲音再次響起。
“屋裏我留了飯菜,你們要是沒吃,先進來吃點吧,這老虎我來處理。”
謝傾暮一雙圓溜的杏眸盯著周氏,試探問道。
“老白也吃?”
“當然!我兒子說了,白老伯一個人在外面也不容易。
既然來了我們這,就跟我們是一家人,不用客氣。
都快進來吃吧,再不吃,菜就要涼了。”
周氏的變臉肯定和殷承昭有關。
謝傾暮尋著東邊書房的方向望去,枝繁葉茂的桂花樹下,殷承昭坐在屋中窗邊,看著手中書卷。
他依舊和平日一樣,高冷得不可靠近,身上卻多了幾分書生氣,柔和了身上冷佞。
謝傾暮腦子裏冒出一句話,覺得特別適合現在的殷承昭。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趙家大嬸這話說得我愛聽。”
老白嘻嘻笑著,手肘戳了戳謝傾暮手臂,朝她抬了抬下巴,指向主屋位置。
“走吧,吃飯去。”
謝傾暮也實在餓得前胸貼後背,拉著老白跟著一起進去。
周氏臉上樂開了花,說話都比以往多了幾分和氣。
“白老伯這麼喊就見外了,以後你叫我小周就行。
你們慢慢吃,我去處理這隻老虎。”
謝傾暮:“……”
果然,周氏的目標是老虎。
這老虎起碼有兩百斤重,她感覺她的兩條手臂都廢了。
她抬起來夾菜都費勁,還微微顫抖,手臂上酸澀感不減。
老白像個沒事人,夾菜的動作比正常人還利落。
“小丫頭,別客氣,這可都是你娘留給我們的。
來,吃,怎麼夾這麼慢啊?都要被老頭子我一個人吃光了。”
謝傾暮看他橫掃菜盤子跟秋風掃落葉似的。
她也想夾快點啊,但她的手不聽使喚,扒個飯都費勁。
“你慢點,老白,你故意的吧!給我留點!”
謝傾暮急得要跳起來。
老白看她那副要哭出來的樣子,給她夾了一顆青菜。
“你別急啊,沒了再做啊,不急不急。”
謝傾暮:“……”
是誰剛剛說她慢來著?!
氣死!
兩人吃飽喝足,謝傾暮把盤子刷了。
周氏不愧是練家子,剝虎皮的動作乾淨利落,彷彿專門練過。
“這虎皮拿去鎮上,可以賣不少錢哪。
這虎肉咱們可以留一半,拿一半去買,也能賺不少。
還有這虎鞭,也是個好東西,留著泡酒,給我兒子用。”
周氏邊卸肉,邊規劃道,臉上帶著得意的笑。
“阿嚏!”
殷承昭打噴嚏的聲音從書房傳來,謝傾暮臉上的笑怎麼也憋不住。
“我這就拿去賣,這個點過去,正好趕上他們買晚菜。
傾暮,你調個料,把剩下的肉醃了,放久了,這肉就該發臭了。”
“好嘞!孃親,我來幫你。”
謝傾暮刷完碗,兩人動手速度也更快。
把肉裝好後放在馬車上,謝傾暮把那半背篼藥材也放上去,指揮老白。
“老白,你和我孃親一起去鎮上,把這框藥材賣了,咱倆二八分。”
老白綠豆大的黑眼珠子一轉,和謝傾暮討價還價。
“三七。”
“行,三七就三七。”
今天要是沒老白,她估計都不敢從樹上下來,就讓他多一分。
周氏駕馬和老白一起離開。
謝傾暮站在院門前目送他們,伸了個懶腰。
轉身看到殷承昭還在看書,她走過去趴在窗前,直勾勾的盯著他。
他的下頜線清晰,側顏宛如神明。
“昭之瀟灑美少年,皎如玉樹臨風前。”
殷承昭側目睨向他,清冷的眼中,一如既往的冰冷。
“你會作詩?”
謝傾暮一笑,眉眼彎彎如皎月。
“老白教的。”老孃我背詩三百都是保底估算,隨口說一兩句怎麼了?
她那點小心思在殷承昭面前完全無所遁形。
他收回目光,繼續看書。
少頃,謝傾暮在窗邊不動,火熱的目光讓他很不自在。
他出聲提醒:“再不去調料醃肉,晚了該被孃親罵了。”
“好好好,知道了,這就去。”
謝傾暮從善如流點頭作答,起身伸了個懶腰
雙臂還是痠疼脹痛,難受得緊。
“夫君,你人真好看。”
殷承昭眼皮一跳,朝外望去,謝傾暮已經一溜煙跑向廚房。
想到謝傾暮被老虎逼得崩潰在心裏大喊的話,他嘴角抽了抽。
什麼叫上了他也不虧?
這女人的腦回路,還真是不同常人。
——
日落,月升。
周氏和老白駕著馬車回來,兩人滿面春風,笑得合不攏嘴。
“丫頭,這是你的十五錢。”
老白把幾個散銅錢放到謝傾暮手心,面上帶笑。
謝傾暮眼角抽了抽,越看越覺得他的笑容詭詐。
“三七分,你就給我十五錢?你打發傻子呢?”
她氣得咆哮,伸著滿是染料的手朝老白脖子上伸去。
“哎哎哎,你手上有東西,注意點。”
老白抓住她的手臂,攔她跟逗小孩似的輕鬆。
“三七分,你三我七嗎,我算過了。
你十五錢,我三十五錢,總共五十錢。
多出的那三錢,我拿去買鹽了,你孃親說的。”
謝傾暮:“???”
謝傾暮臉色紫紅如豬肝色,差點被氣暈過去。
“什麼叫你七我三?藥材明明是我一個人挖的,你什麼都沒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