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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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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這不是我一個人能做的主

    周氏語氣刻薄:“你想得美,隨便在外面領人回來住,真當家裡是你做主?”

    謝傾暮撇了撇嘴,小聲嘟囔:“這不是在問當家的嘛!”

    即便有意收斂的聲調,前面的周氏像是長了千里耳,聽得一清二楚。

    “這種小事為什麼要拿來煩我兒子?

    萬一你帶回來的那人人品有問題,對我兒子不利怎麼辦?

    我兒子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用你十條命賠,你也賠不起!”

    謝傾暮被周氏的河東獅吼吼得耳膜差點破。

    心一顫,她拉著殷承昭寬大衣袖的兩指鬆開,低著頭落後兩步,心中憤懣不滿。

    寧王了不起?還不是爹孃生,爹孃養的。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敢大聲說出。

    說出來,她就真的沒命了!

    而且在這個時代背景下,人命在他們眼中,確實分三六九等。

    殷承昭的命,不是誰都能與其比較的。

    可想到老白,謝傾暮心中又開始動搖。

    老白請她吃東西,還送東西給她,她是他在這裏交的第一個朋友。

    更重要的是,在兩人第一次見面,他就被靈芝給她,分文不收,這相當於救了她半條命。

    這樣的人,肯定不是壞人。

    “可是老白他不是壞人,他身體也不好。

    我想著他住得離我近些,我也好照顧他的病情。

    而且他在我們家也不會白吃白住,他會付錢的。”

    “那也不行!”周氏一口否決,完全不留商量的餘地。

    謝傾暮咬了咬唇,心中氣氛又無可奈何。

    她知道跟周氏怎麼也說不通,這事兒只有殷承昭鬆口纔好辦。

    她得找個時間,單獨和殷承昭說說。

    快到家門前,謝傾暮看見院裏一身白衣,失落的心情轉瞬放晴。

    “老白!”

    她飛奔到院子裡,看著老白拔雞毛,旁邊都是昨晚被咬死的死雞。

    “丫頭,吃過叫花雞嗎?”

    謝傾暮眯了眯眼,露出狐疑的目光。

    “你會做?”

    “嘿嘿。”

    老白笑容狡黠,從旁邊拿起油紙包裹的東西,和一疊荷葉。

    “這可是我特意買來的,這叫花雞要包上荷葉纔好吃。

    這附近沒荷葉,我還偷偷跑到縣衙後面去摘了些。”

    謝傾暮聞言,忍不住笑出聲來,這老白還真像個老頑童。

    他手中荷葉一大沓,少說也有十幾張。

    也不知道湯縣令看到他的荷塘裡禿了一角,會不會氣得跳腳。

    兩人哈哈大笑,笑聲默契的同時停下。

    兩股不善的視線凝在他們身上。

    殷承昭和周氏臉色陰沉,周圍氣壓更是低得駭人。

    老白注意到他們,咧嘴笑了笑,保證道。

    “這畢竟是你們家的雞,放心,人人有份。”

    殷承昭陰沉著臉,轉身進入屋內。

    周氏拿起立在牆上的長棍,大步流星走向他們。

    “滾出去,這是我家!”

    謝傾暮望了望老白,又望向周氏。

    老白拍了拍手上雞毛,站起身道。

    “說話拿著這東西做什麼?很容易傷和氣的,放下,放下。”

    他上前一步,伸手握住長棍。

    周氏眼神一凜,眼中劃過狠戾,驟然出力。

    長棍打向老白,氣勢洶洶,如長龍出海。

    老白笑眯眯的扭過過身,輕而易舉卸掉長棍上的勁。

    周氏還沒反應過來,他又是抬手一轉,不費吹灰之力卸掉長棍,握在自己手中。

    “都說了,放下,拿著這麼粗的一根……”

    老白細看一眼,認出手中東西,再次繼續。

    “扁擔,對著我老人家是不是很不好?

    我這上了年紀,身體不太行,這要是脫了胳膊閃了腰,對誰都不好不是?”

    周氏雙手虛握,回過神來,臉色愕然。

    這人竟是三兩下就奪走她武器,定然是個高人。

    謝傾暮從哪弄來的這棘手玩意兒?

    她重新站好,調整態度,說話的語氣也緩和幾分。

    “老人家說的是,剛纔是我魯莽了,不知老人家來我們這裏作甚?”

    謝傾暮沒想到周氏這麼會看形式,這就妥協了。

    這要是把老白留下,以後周氏欺負她,豈不是也要看看別人臉色!

    她忍不住嘴角上揚,忙不迭上前。

    “孃親,就是之前我跟你說的老白。

    老白他身體不好,需要調理,初來乍到找不到地方落腳。

    他住在我們這,我給他看病也方便。”

    周氏眉頭緊皺,神色不悅,面上不善,她怎麼可能讓這種人住進來?

    見她不說話,謝傾暮大著膽子靠近她,拉著她的手臂輕輕搖晃,祈求道。

    “孃親,你看老白他一個人,上了年紀,還孤苦伶仃,好可憐。

    就讓他留下來吧,他不會給我們添麻煩的,也會給租銀,好不好?”

    可憐?周氏差點被氣到翻白眼。

    要是這個老頭想動手,她壓根攔不住。

    老白看出她的防備,想到昨晚那個病秧子三棍把人打殘,若說他不會武功,老白都不信。

    而這個婦人,藉着潑辣蠻橫,隱瞞自己會武功。

    這一家子兩個人,各個沒安好心。

    這個小丫頭一個人在這,只怕也只有被他們欺負的命。

    “我確實只是想找個地方歇腳,等我身上毒解開,自然會走。”

    “……”

    周氏再三斟酌,開口道。

    “這不是我一個人能做的主,得去問問我兒子。”

    她憤憤甩開謝傾暮,大踏步朝屋裏去。

    謝傾暮縮著手,撇了撇嘴。

    她知道這裏真正說話作數的是殷承昭。

    可她要怎麼做,才能讓殷承昭開口呢?

    “小丫頭,你在這個家不好呆啊,平日裏,沒少被你娘欺負吧?”

    老白抬手下意識的想要撫弄他的長鬚,聞到手上的騷味,頓了頓,重新放下,把扁擔放好。

    “確實,今天還被冤枉說我拿錢買玉,被打了一巴掌。”

    謝傾暮揉了揉今天被打的地方,摸到那塊肉都還在隱隱作痛,估計是青了。

    老白回來笑了笑,繼續處理雞毛。

    “給她說清楚就行,來,我弄叫花雞給你吃,就不痛了。”

    謝傾暮聽著他樂呵呵的笑聲,心裏也看開了些。

    “我來幫你。”

    屋外傳來兩人嬉鬧聲,周氏從窗邊收回視線。

    “昭兒,這老頭來路不明,我不是對手,咱真要把他留在這?”

    殷承昭坐在書桌前,手中捧著一卷書。

    低垂的眼睫濃密捲翹,在眼中投映出月牙形的陰影,掩住眼底的暗色。

    風從窗外吹來,滿是燥熱,蟬鳴陣陣聲叫,更添幾許煩悶。

    “他想留,就讓他留,錢照收,別讓他看出什麼就行。”

    周氏雙手相握摩挲,心中不安。

    “你說,這會不會是謝傾暮故意引來對付我們的?

    今日在縣衙,她的心思暴露,我之前都沒看出,她竟然這麼能忍。”

    “無妨。”

    周氏見殷承昭愛答不理的,壓根沒把那老頭放在眼中。

    “那行,我去把屋子收拾出來。

    就讓他住西邊那間屋子如何?那間空著也是空著。”

    “你安排就行。”

    “……”

    聽著關門的聲音,殷承昭這才從書上抬起眼,望向外兩人忙碌的背影,眼底暗色越發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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