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小梁鄭重點頭，和周氏帶著兩隊人出府上街，何威進去向殷承昭稟明情況。

    自始至終，殷承昭冰冷的臉上都沒有太大情緒波動。

    這些他早就料到。

    這也是他走的一步棋。

    只是沒想到，殷瀾庭竟然如此偏激。

    殷瀾庭越偏激，做出的事越瘋，對他越有好處。

    殷啟清氣憤錘桌，桌上瓷器顫慄發出悶悶的碰撞聲。

    “老四明明知道北藏的疫病並非能傳染的疫病。

    即便那不是我們東明的子民，那也是活生生的人。

    他可真是鐵石心腸，真能下得去手。”

    殷承昭不以為意。

    “殺一人是殺，殺一百人也是殺，這對我們來說，並沒有什麼區別。”

    殷啟清困惑望向殷承昭，眼底慍怒浮出，對他這話感到不滿。

    “三哥，你這話就不對了，殺的誰，還是有區別吧？

    把刀槍對準手無寸鐵的老百姓，這也不是一個軍人該乾的。”

    何威察覺殷承昭臉色愈發陰沉，出聲轉移話題。

    “王爺，眼下越王已經動手，我們是否也該行動了？”

    殷承昭斂了斂眸，鴉羽色的睫毛輕顫，眼底神色暗沉。

    若殷瀾庭乖乖按照他的話行事，殷瀾庭以後在東明還能好好繼續呆。

    機會已經給殷瀾庭，眼下殷瀾庭自己要徒生事端，殷承昭也只能除掉他。

    他在北藏邊境鬧得越兇，越沒有回頭的餘地。

    “你讓何武先帶著本王的令牌過去，等他他殺死北藏百姓，再讓何武出面。”

    “是。”

    殷承昭在身上摸了摸，並沒有摸到自己的令牌。

    難道是忘在房間了？

    “小梁！”

    他朝外喊了一聲，進來的是溪風。

    “王爺，小梁和周嬤嬤去街上找王妃了。”

    殷承昭眼底蒙上一層陰翳，也沒多說什麼。

    “你去本王房間，找找本王的令牌。”

    “是。”

    溪風在殷承昭的房間內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令牌。

    她心中起疑：“莫非王爺其實是落在王妃的房間了？”

    想到這，她又快速跑到羑里院找，然而還是一無所獲。

    殷承昭知道後，垂眸思索。

    能讓他放鬆警惕，從他身上偷走東西的人，估計也就謝傾暮一個。

    總不可能是她帶走了吧？

    她拿他的令牌，無非就是借他的勢，去辦一些她沒辦法辦的事，或者去一些她無法去的地方。

    難道她是去了南英邊境？

    現在這個情況，謝傾暮還要出去，她會去找的人，也只有南流景。

    “把何武叫過來，隨本王去皇宮，讓皇上擬道聖旨。”

    殷啟清見他站起身，明顯是現在就要動身。

    “三哥，這事也不急，不如先吃點東西吧。”

    剛纔在宴會上，兩人都沒怎麼吃東西。

    殷啟清已經餓了，他可不信殷承昭不餓。

    殷承昭清冷的墨眸涼薄掃了眼桌上的東西，很快收回視線。

    “你吃吧。”

    殷啟清手肘抵著桌面，撐著下巴看著幾人離開，搖了搖頭。

    他三哥也太謙虛了。

    現在誰不知道？攝政王纔是東明國的主。

    殷承昭上了馬車，囑咐溪風。

    “傳信到南英邊境，王妃可能朝那邊去了，讓他們多加註意。”

    “是。”

    溪風目送馬車離開，心中疑惑。

    王爺怎麼會知道王妃是往南英國的方向去了？

    ——

    京都郊外。

    寒風凜冽，大雪紛飛，冰冷的溫度，呵氣成冰。

    客棧內燒著少許炭火，空氣中的溫度才暖和些許。

    謝傾暮感覺到經脈疏通，丹田的內力能在體內自由流動，心中舒了一口氣。

    沒想到，之前殷承昭就封了她的經脈，讓她不能使用內力。

    難怪他對她如此放心，放在外面的暗衛都比之前少了一半。

    若非今日無聲來接她，她一個人壓根出不來。

    “噗——”

    喉中的鐵鏽味衝出，她朝前傾了傾身，吐出一口淤血。

    “王妃。”

    無聲擔憂輕喚一聲，目光落向插在謝傾暮身上的銀針。

    殷承昭內力深厚，想要破除他打入謝傾暮身體中的內力，有些難度。

    無聲也不敢冒險，怕傷了謝傾暮的性命。

    這針是謝傾暮教她扎的，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沒事，不過是淤血，吐出來就好。”

    謝傾暮擦掉嘴上的血，臉色蒼白，語氣還帶著幾分虛弱。

    “幫我把針拔了。”

    “好。”

    銀針全部取出，無聲幫著她穿上衣服，忍不住出聲詢問。

    “你把我們所有人都叫來，可是有什麼大事？”

    “確實。”

    拜塵閣的其他殺手，都在這間客棧內，等待謝傾暮的訊息。

    謝傾暮繫着腰帶，不疾不徐道。

    “之前說過，我會幫你們解毒，你們所有人只需幫我做三件事。

    這第一件事，我希望他們去往落餘城。

    我有封信要給南流景，無論她做什麼決定，他們也要保護她，不能讓她死。”

    謝傾暮從包袱中拿出早已寫好的信，信封上寫著“南姐姐親啟”。

    無聲接過信，問出心中疑惑。

    “他們？那我呢？”

    “你跟著我，有其他事。”

    無聲劍眉微蹙，心中有所顧忌，出聲提醒謝傾暮。

    “你讓他們幫你辦的事，恐怕不是一個月就能辦成的吧？”

    “我會給他們足夠多的解藥，足以支撐他們活到明年。”

    無聲：“……”你這是讓他們給你做工呢？

    “他們掐著時間回京都，那個時候我們應該回京都了，完全的解藥也應該能完成。”

    聽到這話，無聲臉上凝重的神情鬆了鬆，有個好訊息總是好的。

    拜塵閣的所有殺手中，謝傾暮只和無聲以及顧妄接觸過，其他人都不熟。

    這一路她一個人也怕發生意外，如果要帶上一個人，她只有選無聲，也只能她選無聲。

    ——

    第二日。

    雪下了一夜，謝傾暮推開客棧大門，寒風颳來，彷彿刀子，刮在骨頭上，冷入骨髓。

    踩在雪上，靜謐之中的沙沙聲令人心情平靜不少。

    其他人先行出發，朝著南英國的方向去。

    等他們都走後，謝傾暮才帶著無聲出發。

    “你到現在還沒告訴我，我們這是要去哪。”

    謝傾暮騎在馬上，看著地圖，手中拿著指南針，馬悠閒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