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院。

    柳扶風哭著跑回自己院子，撲到床上哭成淚人。

    小薇跟在她身後，到屋裏停下，腿都還在發軟發抖，呼吸喘得厲害。

    今日攝政王肯定是生氣了！

    柳扶風抹著眼淚，臉上精緻的妝花了一片。

    “這攝政王什麼意思嗎？難道他留本姑娘下來，不就是因為看上本姑娘嗎？”

    小薇站在她身後低著頭，不敢說話。

    所有人都以為攝政王妃不得寵，可剛纔那情況，王妃怎麼可能是個被攝政王冷落的女人？

    看來，外界傳聞，也並非都是真的。

    “小薇，過來，你幫我做件事。”

    柳扶風的聲音拉回小薇的思緒。

    她心頭涌出一股不好的預感，但還是乖順的上前幾步。

    “姑娘，什麼事？”

    柳扶風朝她招了招手，她只好再朝前幾步，附耳過去。

    柳扶風在她耳邊小聲耳語幾句，小薇登時滿臉失色。

    “姑娘，這……不行的……”

    她連忙抬頭擺手拒絕。

    今日的情況已經表現得很明顯。

    攝政王哪怕是禁了王妃的足，不讓王妃出門，可也是在意王妃的。

    她們要是這麼做，攝政王一定會殺了她們。

    柳扶風神情陰翳，眼底溢位狠戾和兇悍。

    “怎麼？別忘了你現在的日子是怎麼來的？

    沒有本姑娘，你現在還在淮香院刷夜壺呢！”

    小薇臉色窘迫，抓著衣袖的雙手緊了緊，身體不由自主的繃直，頭幾乎快埋到了地上。

    “可若是王爺追究起來，姑娘怕是……”

    “怕是什麼？”柳扶風厲聲打斷她：“那時候王妃已經沒了。”

    想到謝傾暮沒人時膽大妄為的趴在殷承昭身上，有人時又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柳扶風就恨得咬牙切齒。

    之前怎麼就沒看出她這麼能裝？

    攝政王在意她，指不定是顧忌她的身份。

    若西商公主意外死了，攝政王心中恐怕歡喜還來不及。

    “照本姑娘說的去做，以後有的是你的好日子，知道了嗎？”

    小薇謹小慎微的點頭，心頭卻是涌起驚濤駭浪。

    謀害王妃，這可是死罪。

    況且她還是個從其他國來和親的公主，波及之事，肯定也極為廣泛。

    偽裝成意外，真的能完全避開被發現的風險嗎？

    若是被發現……

    後果小薇不敢設想。

    她之前呆在淮香院，無意聽到過許多關於攝政王的事。

    傳聞他審訊的手段，從來沒有人能撐過去，沒有什麼比落到他手上的結果更慘。

    她憂心萬千，出門前偷偷望了眼柳扶風，眼底光芒暗了暗。

    ——

    翌日。

    謝傾暮醒來，窗邊天光大亮，旁邊的位置早就已經沒有任何溫度。

    她坐起來，身子還是軟綿綿的提不上力氣。

    小梁從外面進來，端來熱水。

    “王妃，洗漱嗎？”

    謝傾暮站起身，溼熱的毛巾擦過額頭，碰到腫脹的包，疼得她發出聲。

    “嘶——”

    這一聲雖然小，也沒有逃過小梁的耳朵。

    “王妃，是不是王爺對你動的手？”

    昨日自從殷承昭來了之後，他未曾離開謝傾暮身邊。

    怎麼看，都最有可能是他下的手。

    聞言，謝傾暮微微搖頭：“沒有啊，昭哥哥很好。”

    昭哥哥？

    小梁還是第一次聽到謝傾暮的嘴裏冒出這個陌生的詞。

    而且這一聲“昭哥哥”裡，充滿愛意，和平日的王妃喊“王爺”完全不一樣。

    “王妃，你沒事吧？是不是王爺強迫你？”

    “沒有啊，我很好。”

    小梁目光狐疑，沒有繼續追問，等謝傾暮梳洗後，替她挽發。

    看到好看的髮髻，謝傾暮高興得哼起歌，走到外屋。

    聞到空氣中苦澀的味道，她尋著味看到桌上放著的碗中，盛滿一整碗的藥汁。

    她臉上愉悅的表情登時垮了下來，停在原地，滿臉寫著“不想喝藥”。

    光是看謝傾暮的臉，小梁就知到她在想什麼。

    “這是王爺上早朝時交代的事，在王爺回來前，王妃還是把整碗藥都喝光的好。”

    謝傾暮撇著嘴走到桌邊，湊上前聞了聞。

    光是聞著就好苦。

    “不喝。”

    小梁就知道她會拒絕，早就準備好殺手鐗。

    “王爺說了，王妃若是在他回來之前還沒喝完藥，以後喝藥都沒有飴糖解苦。”

    “……”

    這也算威脅？

    她現在雖然還是有些提不上力氣，但也不太嚴重，養養就好，不用天天喝藥。

    “反正我不吃，我的早膳呢？”

    小梁眼眸一轉，露出狡黠的笑。

    “王爺還說，王妃不喝完藥，也不用吃早膳了。”

    “……”這一聽就知道不是殷承昭說的。

    謝傾暮撐著側臉，歪著頭打量小梁，眼皮耷拉下來，藏不住眼底的犀利。

    “小梁，昨日是我開了口，王爺纔沒有送你走。

    你現在這樣對我，多多少少，應該也算恩將仇報吧？”

    小梁對上謝傾暮的視線，驀然有種被毒蛇盯上的錯覺，不過她這話倒也說得不錯。

    可若是不喝藥，王妃的身體好不了，她這不是在幫王妃，而是在害王妃。

    “王妃，這是兩碼事，喝藥對你的身體好，良藥苦口利於病。”

    說著小梁掏出懷裏的飴糖，放到謝傾暮面前。

    “喏，你看，奴婢連糖都給你準備好了，藥很苦，但吃了糖就不苦了。”

    謝傾暮：“……”

    她幽怨的盯著桌上的糖，又抬眼盯著小梁。

    小梁是一點也沒有懂她的意思。

    “不喝，你一點也不好，我要讓王爺把你送走。”

    “……”

    小梁表面微笑，額頭的青筋卻是突突跳動。

    王妃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欠揍了？

    “好無聊啊！”

    謝傾暮伸了個懶腰，慵倦的打了個哈欠，整個人像只優雅的貓，神情倦懶站起身。

    “我要出去逛逛。”

    “這個也不行。”

    小梁連忙擋在謝傾暮面前，一本正經道。

    “王爺交代過，不能讓王妃出去，不然王妃的病又加重，奴婢是會受罰的。”

    “噢。”謝傾暮淡淡應了一聲，絲毫沒有放在心上：“受罰就受罰吧，反正你也不聽話。”

    “……”

    小梁現在更加懷疑，她眼前的這個真的是真王妃嗎？怎麼那麼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