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謝傾暮烤著這最後一盆火，可還是好冷，心裏也好冷。

    靠近殷承昭，果然會變得很不幸。

    被騙了感情，說出來更丟人，所以她不會傻傻的說出來。

    小梁看謝傾暮沮喪的樣子，強打著精神道。

    “不過王妃你放心，你要是想吃什麼想要什麼就告訴奴婢，奴婢會偷偷給你帶來的。”

    “嗯。”

    謝傾暮依舊不鹹不淡應著，頭一點一點的，像是要睡著一樣。

    “那……奴婢，就先走了，咱們羑里院柴房那邊的柴堆得滿滿的，應該是能撐過這個冬天。

    小廚房和地窖冰窖裡，我們也囤了不少吃點，王妃千萬別餓著自己，吃完了我再偷偷給你送過來。”

    “嗯。”

    謝傾暮垂著頭，聽著門關上的聲音，抬了抬眼，人果然走了。

    她躺在貴妃榻上，闔眼合計。

    如今局勢，她如果真聽了殷承昭的話，呆在這裏隨他處置，纔是最壞的結果。

    可她出去找其他人幫忙就是害別人。

    她要出去，只能離開京城。

    回西商？

    有謝鴻雲這個例子在前面，再加上殷承昭明面上還沒有對西商動手，她往西商去就是自己往坑裏跳。

    北藏突發疫情，這是書中沒有的事。

    發生得太過蹊蹺，這其中怕是有殷承昭的手筆。

    這事是越王負責，但越王被殷承昭壓怕了。

    連司炎和他談，他都沒有動過心，她去拉攏他，更是沒什麼希望，反而可能被抓回來。

    眼下還剩下一個地方，她倒是可以去。

    東明與南英的邊境處。

    南流景在那裏。

    只要她說動南流景，說不定還能和殷承昭周旋。

    至於拜塵閣的殺手，好像也只能讓他們跟著她去了。

    一路上有他們保護她，倒也不錯。

    謝傾暮到裏屋換好衣服，纔想到她的劍被小梁收起來，這會兒估計已經在殷承昭那。

    仔細一想，老白給她的東西，除了一條她還掛在脖子上的殘玉項鍊，其他全被殷承昭捲走了。

    這個天殺的，他一個大男人拿走她的劍就算了，扣着她的化妝盒和簪子做什麼？

    這個死變態。

    現在去找劍，找回來的機率比被殷承昭抓到的機率小太多。

    算了，先暫時不要那把劍了。

    等以後她實力強大，定當著殷承昭的麵搶回來。

    眼下剛過午時，距離天黑還有段時間，她可以先出京城，儘量跑遠些。

    她小心翼翼避開外面暗衛的視線，逃出攝政王府，帶著冪籬上街。

    她身上也沒錢了……

    去找謝鴻雲肯定不行，現在時間緊迫，也沒時間讓她去賺錢。

    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謝傾暮悵然嘆了一口氣。

    老白啊，我最終還是活成了你的樣子。

    她順了一個錢包，旁邊馬車經過，裡面的姑娘從裡面伸出頭來。

    兩人視線對上，謝傾暮如遭電擊般愣在原地。

    這張臉，也太像湛懸渡了……

    兩人對視一眼，姑娘英氣的眉眼間露出幾分疑惑，很快收回視線，放下窗簾。

    冪籬的遮物是紗制的，隔得近了，也能勉強看到裡面人的模樣。

    這不讓謝傾暮多想實在太難。

    湛懸渡已經死了，這人這麼像她，莫非是她的妹妹？

    湛懸渡被斬首，她家的人來替她收屍也正常。

    只是那屍身被丟到亂葬崗，還被一把火燒得面目全非，即便是最親近的人來，又該如何重新認出？

    湛懸渡是頂替別人的名字考的科舉做的官，她本人的名字是御玄曦。

    御家是江東世家，雖然現在沒有人在朝為官，但其門下弟子數多，在朝供職的不少，其勢力在東明可謂是盤根錯節。

    真想不通，明明背景這麼硬，最後御玄曦還是領了便當。

    這壓根就是劇情殺！

    謝傾暮心中權衡，決定上前，與這個和御玄曦長相相似的姑娘接觸。

    若她真是御家的人，將可能成為她的盟友，她扳到殷承昭的機率才能更大。

    她施展輕功飛進馬車，矇住姑娘的嘴，讓她不要發出聲音，引起不必要得慌亂。

    “姑娘別怕，在下並無冒犯之意，只是姑娘長得像在下的一個朋友，所以想過來確認一下，姑娘若是答應不叫喚，就眨兩下眼睛。”

    對方配合的眨了眨眼，謝傾暮才鬆開手。

    正欲開口，對面的姑娘忽然掩唇輕笑出聲。

    “果然是騙不過王妃，王妃這算命的本事不去欽天監任職可惜了。”

    “？？？”

    謝傾暮腦袋上冒出一個個小問號，腦中忽然冒出一個答案，卡在喉間，覺得不太可能，遂無法說出。

    見她嘴張著，半晌說不出一句話，姑娘歪著頭打量她，眼中露出疑惑。

    “怎麼？難道王妃不是算到我今日回來會從這裏經過，所以特意在這裏等我的嗎？”

    “……”

    她算得到個鬼，她只是碰巧在這裏挑選一個幸運兒，剛好就碰到這人從馬車裏伸出頭來。

    姑娘打量她的表情，輕嘖一聲，眼底劃過一抹落寞。

    “看來，王妃的卜算之術得重新好好修煉修煉了。”

    “你……真的是御玄曦？”

    姑娘往後一靠，撐著側腦，臉上的笑別有深意。

    “王妃的卜算之術，也還不算太差，倒也算對一二。

    不錯，湛懸渡死了，我現在是御玄曦。”

    “你……可殷承昭他……”

    御玄曦拿起桌上的橘子剝起來，氣定神閒道。

    “我與王爺意見達成一致，湛懸渡……確實是該好好休息了。”

    她說到一半，頓了一下，眼底滿是氤氳的暗光，只是一瞬，很快又恢復常色。

    “倒是王妃，穿成這樣，是要到哪呀?冷嗎？”

    御玄曦伸手過來，溫暖的手捻了捻她的袖口，試探她的衣服厚度。

    細長溫和的黛眉微蹙，她又握了握她的手。

    “這手這麼冷，穿成這樣跑出來，你也不怕染了風寒。”

    說著，她把自己手中的手爐塞到謝傾暮的手中，雙手捧著謝傾暮的手背輕輕揉搓。

    “你和殷承昭達成什麼相同意見？”

    謝傾暮埋頭問出這話，都沒有察覺自己的聲音在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