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景言一轉身就看到正站在樹下的沈颯，回想起剛纔車上陶薇薇的那些話，再看著眼前的小不點兒，他心疼得只想把她摟在懷裏抱抱。

    “大叔——”沈颯回過神來，擺了擺手。

    戚景言走上前去，揉揉她的腦袋：“怎麼在這等著，不是說讓你在公司等我嗎？”

    不在這等怎麼會知道你在車裏藏女人啊……沈颯自知沒有資格過問戚景言的私生活，卻依舊覺得有點委屈。

    她強打起精神，畢竟她今天可是要請大叔吃飯的。

    “我都下班了，不在這等的話你還要刷卡上樓，太麻煩了。”沈颯笑笑，“去吃什麼，我今天可是有很多錢，可以請你吃大餐的！”

    戚景言哪有什麼心情吃飯，他氣都氣飽了，可看著沈颯期待的眼神，他還是勉強笑笑：“就挑你愛吃的吧。”

    “我什麼都愛吃。”沈颯看向一旁的商場，“那我請你吃火鍋吧。”

    “都成。”戚景言隨手接過沈颯的包挎在自己肩上，這輕車熟路的樣子讓沈颯不由犯嘀咕——難道大叔對那個女孩也是這樣的嗎？

    不過十幾分鐘的路，她跟在戚景言身邊像條小尾巴，戚景言表情不虞，也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

    “大叔，你怎麼最近都沒去我那看看了？”沈颯小心翼翼的試探。

    “最近太忙了。”戚景言說著，“我有筆生意要談，前兩天剛從國外飛回來。”

    這麼大的生意？沈颯歪歪腦袋，有點不信，畢竟戚景言平日裏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要把他和工作狂劃等號，這好像有點難。

    “你呢？”戚景言深吸一口氣，問道，“工作怎麼樣？”

    “挺好的。”沈颯笑眯眯的回答。

    戚景言不知道心裏什麼滋味兒，這小不點兒報喜不報憂，看著一臉陽光燦爛，背地裏卻沒準哭過許多回了。

    她這麼傻乎乎的堅強著，知不知道會更令他難過。

    許久不見的兩人心事重重，就這麼一路無話的到了火鍋店，此時店門口已是排了許多人，戚景言跟前臺打了個招呼，出示了自己的卡後，帶著沈颯進了包廂。

    哇哦，沈颯還是第一次見能這麼加塞的，可雖然是要請大叔吃飯不假，但是在這種火鍋店裏坐包廂，他們兩個人……包廂費會挺貴的吧？

    她還要攢錢交學費呢，嗚嗚嗚大叔手下留情啊！

    服務員畢恭畢敬的來給兩人上餐具，又遞過選單給戚景言點餐，他轉而交給沈颯：“選你愛吃的吧。”

    “你不點單嗎？今天可是我請你誒！”沈颯強調著。

    “我不挑食，你點什麼我都吃。”戚景言笑笑。

    沈颯只好接過選單，儘量多點幾分肉菜，大叔身材那麼好，那身肌肉少不了得補充下蛋白質吧？唔，注心油條，這個好這個好，來半份。

    等菜的間隙，兩人看著眼前逐漸沸騰的火鍋，莫名其妙的陷入沉默。

    戚景言想問問沈颯在公司的事，卻又不知如何開口；而沈颯則滿腦子都是剛纔車裏的女孩兒，她想問問她和大叔的關係，卻又覺得自己沒資格問。

    “那個……”

    “內什麼……”

    兩人同時開了口，沈颯看著戚景言，傻乎乎的笑了。

    戚景言也覺得好笑，他嘆了口氣，搶先說道：“我聽我朋友說了一些你在公司的事情。”

    “什麼事？”沈颯立刻緊張起來，“是我表現不好嗎？”

    “不是，你表現挺好的。”戚景言攥緊拳頭，“我聽說，有人欺負你，有這事兒嗎？”

    沈颯愣了，她嘴角抽了抽：“你朋友怎麼知道的？”

    沈颯當然不曉得，像陶薇薇這種在公司阿貓阿狗都嫌的角色，訊息能傳到她耳朵裡，那顯然是在全公司都傳開了。

    “所以是有這事兒了？”戚景言壓抑著怒氣追問。

    沈颯輕輕點點頭，卻很快說著：“不過沒關係，反正我習慣了，我上學的時候他們也這樣對我。”

    戚景言看著沈颯拼命解釋的樣子，知道她只是懂事，不想給自己惹麻煩，更不想讓他擔心。

    她天真的以為他真的是拜託朋友才讓她入職的，所以能少一事絕不多一事。

    這孩子怎麼這麼……乖，乖的氣人。

    他一手敲著桌子，思考片刻：“我可以把欺負過你的這些人都開掉。”

    “為什麼？”沈颯睜大了眼睛，“你是這家公司的老闆？”

    “我朋友是就相當於我是。”怕沈颯愧疚，戚景言編了個藉口，“萬人的公司，開掉個把混蛋沒有絲毫影響，更何況性質這麼惡劣，留在公司也是個禍害，我朋友應該很樂於替你出這口氣。”

    他等著沈颯點頭，沈颯沉默半晌，卻搖搖頭，堅決的說：

    “不了。”

    “為什麼？”戚景言氣不打一處來，“你別這麼善良好不好，你這點善意在社會上會被人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我不是善良。”沈颯面色平靜，表情卻很堅毅，“我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報復他們。”

    戚景言看著沈颯，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麼說。服務員適時來上菜，等他們走了，沈颯這才接著說：

    “我知道大叔你把我安排到一個工作很輕鬆的部門，但這是我第一份正式工作，我很珍惜，也正在努力學習，我想給他們看看我的成績，如果你朋友把他們開掉，我就沒有動力了。”

    “你做不做出點成績，跟他們堵馬桶讓你去通沒有絲毫關係！還有他們往你杯子裡擠膠水這種事情，這次放膠水，下次還不定給你弄點什麼，中毒了怎麼辦？命不要了？”戚景言並不贊同沈颯的說法。

    “你放心啦，他們也沒那麼容易得逞。”沈颯笑眯眯的說，“這些人的手段跟我上學時候遇到的也沒什麼區別。那杯水我都沒喝，我現在在公司也都去休息區用一次性水杯接水接咖啡，正好可以活動活動身體；至於堵馬桶嘛……他們喊我，我就喊保潔阿姨來處理，畢竟我只是個小文案，通馬桶這活我也幹不來啊！”

    “真的？”戚景言將信將疑，他還以為這小不點兒把別人的欺負照單全收了，但聽起來，她似乎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當然了，還有他們總是偷吃我的午餐。”沈颯賊賊的笑著，“其實那是我吃剩下的，張媽給了我保溫袋，飯菜放在裡面根本不會涼，我是吃完了才放進微波爐的，我就是想騙他們一下，他們以為被捉弄的是我，其實他們一直在吃我的嘴巴兒！”

    戚景言鬆了口氣，心情居然變得有些複雜，所以說，他這一路生氣，都是白擔心了？

    “能耐的你！”他往火鍋裡下牛肉，涮好了統統夾到沈颯的盤子裡，“這麼有本事就多吃點，我今天不餓。”

    “所以，你一路上都悶悶不樂的，是因為這個原因嗎？我還以為……是因為你車裏那個女孩兒呢。”沈颯埋頭邊吃邊問，緊張得心臟都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