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衛舜睡到了自然醒。

    有了第一次留言的經驗，這回他睡覺之前是開了勿擾模式的，免得睡到一半再被訊息提示音給吵醒。

    伸了個懶腰，衛舜摸出手機看了看。

    不出所料，鬥音的訊息又是999+，全是私信、評論以及數不清的漲粉。

    仔細算一算，從他得到系統開始留言，到現在也才兩三天時間而已，竟然就已經漲了十萬粉。

    還全是活粉啊！

    對於普通自媒體人而言，這如果算作成功營銷方案寫出來，絕對是天大的金字招牌！

    可惜，衛舜沒打算搞這一行。

    有了那個陰間系統，而且短期內根本無法解綁，他連改行的機會都沒有，這幾天仍舊是天天戴墨鏡縮在鋪子裡，生怕路上撞到好兄弟。

    “嘖嘖嘖，雖然沒法改行，但是這麼多粉絲，感覺不用又有點浪費了……”

    衛舜撓著後腦勺，琢磨了片刻，點選了直播按鈕。

    他要開播！

    與此同時，全國各地十來萬人的手機上，都彈出了一條推送。

    【叮！您關注的主播：衛家白事鋪，已開始直播，請勿錯過噢！】

    這十來萬人基本都是近兩三天關注的，而且衛舜以前沒有在影片裡露過臉，所有粉絲對他的瞭解僅限於這人有個在霧都的白事鋪子，姓衛，其餘一無所知。

    高漲的流量，神秘的背景，精準到有些恐怖的預言能力。

    各方面加持下，幾乎是在衛舜開播的幾秒內，直播間裡就涌入了上萬名觀眾！

    ………………

    衛舜從屋子裏出來，走到店鋪後院的石桌邊坐下，順手帶了個手機支架出來。

    老爺子今天有事出門了，所以他才能肆無忌憚地在後院開播。

    看到直播間實時的觀眾數量時，衛舜有點懵。

    好傢伙……這麼多人嗎？

    不過，也幸好他有一顆在太平間都能呼呼睡大覺的強心臟，如今也不露怯。

    “觀眾朋友們，呃，我就這麼稱呼你們吧，大家好。”

    手機架在支架上，衛舜衝攝像頭招了招手：

    “我就是平時在運營衛家白事鋪這個賬號的博主，你們可以叫我小衛。”

    彈幕空白了幾秒鐘，似乎是因為短時間內涌入人數太多，有些卡滯。

    但很快，就滿滿當當刷了整屏！

    【臥槽臥槽臥槽！大佬開播了！我要坐沙發！】

    【大佬這麼年輕的嗎……我還以為開播之後是個仙風道骨的老爺子在說話，這有點出乎意料了啊。】

    【沖沖衝兄弟們，禮物刷起來啊！萬一大佬心情好，隨即抽個水友看面相呢？】

    【大佬真是高看我們了，誰敢喊您小衛啊，不怕半夜突然被點個關注嗎……】

    【沒人覺得，衛大佬帥得有點非同尋常？他分明可以靠臉吃飯的，卻非要憑本事！】

    衛舜：……

    看到這些網友發言，他只覺得自己心裏有口老槽不知道怎麼吐纔好。

    他明明也才二十出頭的年紀，怎麼在網友嘴裏，說起來好像已經半截要入土了一樣？

    清了清嗓子，整理好表情，衛舜無奈地笑道：

    “抽人看面相這事兒，我是做不了的，你們不要太封建迷信了，要相信科學。”

    “然後就是，今天開播也別給我刷什麼禮物，我主要是想用大家的渠道問一個事兒……”

    “你們誰知道陳大海家人的聯繫方式呀？他這個單子，我想接一接。”

    彈幕再次空白。

    不過這一次，倒不是因為觀眾太多導致的伺服器卡頓，而是因為大家一時間都有些茫然。

    衛舜恍然大悟，一拍大腿：

    “忘了說，那個ID叫機車是命的博主，真名就叫陳大海，我說的就是他。”

    “其實我之前也給他發過私信，不過或許是因為他那邊私信太多，沒看也沒回我。”

    “雖然他主頁有聯繫方式，但出了事後就一直沒透過申請……”

    “我是誠心想接他這單，所以才問問你們有沒有渠道。”

    瞬間，彈幕數量開始暴漲！

    【不是……機車是命的真名，大佬是咋知道的啊？看相算命還能算出來名字的？？？】

    【我不懂，但我大為震撼。】

    【他出了這種事，家裏人肯定在忙著處理，要是沒特殊渠道，最近幾天多半是聯絡不上了。】

    【沒搞錯吧，衛大佬有這種本事，居然還要自己想辦法接活幹嗎？！大佬你找我，兩廣這邊的業務，只要有，我肯定通知你！】

    【所以……大佬開播不是準備帶貨，也不是要固粉，真的只是準備詢問熱心網友？（黑人問號臉）】

    【不大可能吧，誰會幹這種事啊，我估計博主就是在整活，這不也是另一種固粉的方式嗎。】

    【樓上說得對！】

    至此，直播間的話題就徹底歪了。

    觀眾們居然在彈幕裡直接聊了起來！

    有的猜測衛舜到底要帶啥貨，有的回覆說難不成是直播賣紙錢？

    更有甚者，居然猜測他是要賣實木棺材和骨灰盒！

    衛舜人都麻了。

    他輕輕敲了幾下桌，正準備把話題給拉回來問正事。

    忽然就看見彈幕裡頭出現了一個自己已關注的ID。

    機車是命！

    是陳大海的賬號！

    【機車是命：我是大海哥的助理，他的親朋好友們現在都悲痛欲絕，正在配合警方屍檢，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要做什麼，但你最起碼應該有做人最基本的良知，不要吃人血饅頭了！】

    【機車是命：如果你再繼續借著大海哥出事給自己引流搞噱頭，等他的後事處理完畢，作為助理，我會協同他家人起訴你！希望你好自為之！】

    助理的發言一看就十分憤怒，但衛舜有點摸不著頭腦。

    哪來的？

    他跑回屋裏，把自己的膝上型電腦拿了出來，登陸PC端去陳大海賬號看了看，這才明白過來。

    原來，出事之後，助理爲了跟粉絲和觀眾說明情況，正在直播處理陳大海的各項事宜，陳大海的家人也在。

    有好事者跑到直播間裡說了衛舜開播詢問聯繫方式的事情，這下，助理徹底憤怒了，認為衛舜就是個吃人血饅頭的！

    電腦正在播放對方直播，衛舜看著螢幕上助理的臉。

    沉默片刻後，他嘆了口氣，誠懇地對攝像頭道：

    “你是陳大海助理對吧？我跟你說個事兒啊……”

    “你好像最近也有血光之災，不是咒你，這兩天出門真的要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