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五福鎮秘幸(上)
“不是去新廠,是去舊場子。”
陳展鵬苦笑一聲,收回放飛的思緒,緩緩說道:“實不相瞞,現在還有一大筆賠償款等著我,正好有位客戶有個急單,新廠那邊是暫時過不去了,所以我就琢磨著,不行就喊上幾個……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情的工人回舊廠忙活,可誰知道又出了這種事情……”
“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情的工人……”池瑾重複了一遍陳展鵬的話,“陳老闆,這麼說你是已經猜到了,之前出事的那些工人,跟他們去過的墓坑有關?”
陳展鵬:“……”
見陳展鵬沉默,方道長忍不住皺眉道:“陳老闆,可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希望我們幫你解決問題,可你卻對我們瞞著某些事,這讓我們怎麼幫?”
“……我來說吧!”
陳叔在此時突然開口了,語氣聽起來疲憊異常:“我在這兒也呆了一個來月,雖然不能說知道全部的情況,但一些傳言,還是有耳聞的。”
陳展鵬看了陳叔一眼,抿唇不語,選擇了預設的態度。
“當時我跟少爺告假回老家這邊,也是因為聽劉廷說,這裏發現了墓坑,裡面有不少殉葬的古董。”
陳叔口中的“劉廷”,就是今晚來給池瑾他們送飯的劉大哥。
陳叔之所以會在聽到這個訊息之後,就心急火燎地趕回來,可不是想要從中分一杯羹,而是因為他在小時候,曾經聽過的一個傳說。
五福鎮約莫在八十多年前的時候,那個墓坑就已經被人發現,只是在當時發生過相當詭異的事件之後,五個村子集體出資,請了一位大師前來鎮邪,將那墓坑給重新封印起來。
在那個時代,能吃飽就不錯了,若是再傳出他們這兒風水不好,或是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基本他們五福鎮就廢了,所以在五個村的村長一起開了個小會後,便將知道實際情況的一些集中起來,千叮萬囑此事絕不能讓外人知曉,能將這個秘密帶進墳墓裡,那就帶進去。
其實在當時,他們也不是沒考慮過,要叮囑後人們,也不要去靠近墓坑那邊的區域,只是考慮到人都有好奇心理,有時候越是不讓他們去,某些人就越愛唱反調,所以在當時便統一了口徑,說是那邊的林子有野獸出沒,避免讓村裏人靠近那邊。
如此也過了幾十年,都是安穩無事的樣子,可隨著現在時代發展越來越快,這個理由漸漸就有些站不穩腳了。而鎮上的書記、主任,也換了一茬又一茬,如今見不少企業家意欲在鎮上發展經濟,而且還提高了鎮上人均GDP,為不少人提供了就業機會,同時也爲了讓自己的政路青雲直上,就打起了一些還未“開發”區域的主意。
這下好了,墓坑再次重現於世。
講真,八十多年前發生的事,放在現在,知情者早已故去,幾乎可以說,已經被塵封在歷史長河中了,而陳叔之所以知道這個情況,那是因為當時陳叔的父親,便是當年知情者之一。
不過跟其他人不同,其他人是選擇聽從村長的意思,將這個秘密帶入了墳墓裡,但陳叔的父親卻覺得這始終是個禍端,若是沒人知曉,指不定以後會出現什麼變故,萬一真有那個時候,他大概是不會再次感受那種恐懼,但他的後人呢?
所以,在感覺自己時日無多之時,陳叔的父親便將此事告訴了陳叔,叮囑陳叔,如果沒出什麼事,那最好不過,可若是如果那個墓坑重現於世,一定要提醒鄉親們,不要靠近。
陳叔將父親去世前的叮囑記在了心裏,但因為他被顧家僱傭,常年生活在帝都,所以就將這個任務,交給了自己堂妹,陳淑珍。
陳淑珍是個口風緊的人,在被陳叔叮囑不要洩漏此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或是讓某些人生出什麼不該有的念頭,非要去尋找那個墓坑後,她就真的選擇了“我知道但我就是不說”的選擇。
直到一個多月前,玉河村那邊有人發現了墓坑,雖然這個情況被玉河村的村長第一時間就進行了“封鎖”,但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啊,再加上陳淑珍為人又善交際,很快就知道了這件事,隨即告訴了陳叔。
陳叔雖然常年生活在帝都,但對鎮上的鄉親們,還是頗有感情的,在知曉這件事後,馬上便趕了回來。
可不管他如何勸說,但能聽進去他話的人太少了,直到前些日子,那些去過墓坑的人,真的出事了。
對此,陳淑珍可謂是心有餘悸。
畢竟若不是劉廷怕老婆,她下過死命令不讓劉廷去那邊,八成劉廷……
在聽完陳叔講述完他之所以會回五福鎮這邊的原因後,池瑾臉上不禁浮現出疑惑之色,“陳叔,你擔心知道這個秘密的人越多,本來沒事會變有事的情況我能理解,可你就沒有考慮過,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比如……去找專業人士來看一看嗎?”
陳叔苦笑一聲,“你就是池家的那位走失的女兒,小瑾吧?”
池瑾點了點頭,忍不住看了眼顧慎之。
八成是顧慎之告訴陳叔他們的事了。
“其實我有想過,可這並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我一個人能做什麼呢?”陳叔無奈地搖了搖頭,“說句直白話,就算不管有沒有人能擺平這件事,或是要擺平這件事要花多少錢,就說我真的找人來了,鬧出來的動靜呢?”
池瑾沉默了。
其實不光是池瑾,其他人也陷入了沉默中。
情況也正如陳叔說的那樣,如果要解決這事,難免得讓“專業人士”去墓坑那邊作法,而一旦這樣做了,那這個秘密就不是秘密了。
或許陳叔可以不在乎為擺平這件事花多少錢,可這事看在其他人眼裏呢?
大概鎮上的人,想的最多的不是陳叔是在幫他們,而是首先想到因為陳叔的做法,讓他們少賺了一大筆錢。
這倒不是眾人非要以人心的惡劣來揣測其他人的想法,而是……
這本來就是人性中的劣性所在。
而在事發之後,陳叔還是選擇了沉默,眾人也有些理解了。
陳叔能做的,已經做了,若是再做太多,或許有些人會感恩,但也不是不存在一些心裏偏激的人,會認為陳叔早幹嘛去了。
做人,真難啊!
“陳叔,我能問一句,當時第一次發現那個墓坑時,發生了什麼嗎?”
短暫的沉默過後,池瑾忍不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