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躺在病床上的姜老爺子突然瞪大眼睛，掙扎想要引起注意，可惜姜瑤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她在看向護工的眼神冷了幾分，“沒聽見嗎？”

    話是冷的，護工只能應下，在看姜老爺子一眼後，她輕嘆一口氣，轉身離開病房，順帶關上病房門。

    姜瑤在看向姜老爺子的時候，可以明顯看到姜老爺子眼底的怒氣，這怒氣倒是來的可笑，不過就是困頓之獸的無能狂怒罷了。

    “怎麼了？”姜瑤諷刺一下，“這麼看著我，是恨我把你的寶貝孫女姜瑤趕走了嗎？”

    應該是了。

    可惜她就是把她趕走了又如何！

    “怎麼辦呢！”看著姜老爺子眼底的恨意，姜瑤冷笑一聲，繼續道，“我已經把她趕走了，你要不打電話給她，讓她回來？”

    這話是故意的，故意刺激姜老爺子的，在明知道姜老爺子完全動不了的情況下，用這話刺激他。

    果然，姜老爺子在聽到姜瑤這話後，情緒瞬間激動起來，連帶著他的眼瞳都開始劇烈顫抖著。

    姜瑤站在一邊，看著姜老爺子這反應，忍不住笑了，繼而，她繼續說，“對不起啊！爺爺，我差點忘記了，你現在都已經成了連話都說不出的植物人了呢，還怎麼給你的寶貝孫女打電話呢！”

    已經不可能了，這話無疑是在往姜老爺子心口上捅刀子，而且捅的毫不手軟，姜老爺子在聽到姜瑤這番話後，他心痛地閉上眼睛，眼淚順著眼角滑落。

    是悲哀，亦或者是後悔，還是失望，又或者是其他？

    姜瑤不在乎，甚至在想完這些之後，還覺得有些慶幸，慶幸他現在變成這樣。

    於是，她繼續火上澆油道，“可惜啊！爺爺，我都忘記你不能說話了。”

    既然不能說話了，那就意味著一切都死無對證了。

    “所以啊！爺爺。”姜瑤話說到這裏，拉過姜老爺子的手。

    感受到姜老爺子恐慌的她繼續道，“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躺在這裏，我會讓人好好照顧你的。”

    *

    謝州把姜玥拉走，姜玥還在茶言茶語，謝州聽的看了她一眼。

    “對不起，謝哥哥。”姜玥眨巴一下眼睛，略顯無辜地看著謝州，“要不是我，你和姐姐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話說到這裏，姜玥眼角都有些泛紅了，謝州聽的眼角直抽了好幾下，若不是他知道她心頭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還真相信她的鬼話。

    可見姜玥說的這麼起勁的情況下，謝州到底還是快要脫口而出的話，轉而問道，“你真覺得對不起我？”

    “真的。”姜玥這一次回的可真誠了，真誠的估摸著她自己都快相信她這鬼話了。

    可惜，謝州不相信，但也沒反駁她，就這麼看著她演了一會兒，他“嗯”了一聲，不在多說，拉著姜玥，轉身離開。

    姜玥跟在謝州身後，“哥哥，你是不是很恨我。”

    謝州不回。

    “哥哥，我就知道你很恨我。”姜玥越演還越起勁。

    謝州真擔心她演到最後，直接給他現場表演一場大型哭戲。

    於是，他直接回了姜玥，“沒有。”

    姜玥著實不相信謝州這鬼話，她都把他和姜瑤拆散了，他居然不恨她，這是把她當三歲小孩哄著玩呢！

    “真的？”姜玥問。

    謝州：“假的。”

    姜玥：“……”

    得，果然恨她，恨她就對了，到時候她一定要他啪啪打臉，讓他看一下誰纔是上位者。

    回到秦家老宅，秦啟正問了一下姜玥的身體狀況，姜玥回問題不大。

    秦啟正便沒在多問，轉而問了一下姜老爺子的情況，謝州簡單地回了一點。

    秦啟正思索了一下，只簡單地回了一些後，便沒在繼續問下去。

    晚上，姜玥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好一會兒，有些睡不著，她正要起身的時候，腰突然被人勾住，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被帶入懷中。

    “睡覺。”謝州的聲音從她頭頂響起，姜玥反應了一會兒，也沒在掙扎，只閉眼，乖巧地睡下。

    睡夢裏，她又看到姜老爺子，他躺在血泊裡，向她伸出手，唇瓣一張一合，“姜玥，救救爺爺。”

    聲音很是絕望，刺的姜玥一下從噩夢裏驚醒，翻坐起來。

    “啪”的一聲，臥室的燈就在此時被一下開啟。

    姜玥一個轉身，直接撲進謝州懷中，抱住謝州，“全是血。”

    謝州身體僵了一下，只一瞬恢復自然，沉默了一會兒，他一手攬著姜玥的腰，將其環抱著，另一手落在姜玥的發頂上，動作溫柔地揉了揉她的發頂，“我在。”

    “全是血。”姜玥肩膀在發抖，她該恨他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在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之後，忽的感覺到悲哀，從所未有的悲哀。

    謝州“嗯”了一聲，動作溫柔地拍了拍姜玥的背脊，一點點地安撫著情緒，等到姜玥稍微緩衝過來後，他這纔開口，“夢到了什麼？”

    老頭子，他躺在血泊裡，向她求救！

    他有什麼資格向她求救！

    當年她爲了她媽媽向他求救的時候，他又何嘗向她的媽媽伸出手援助之手，現在向她求救，不覺得已經晚了嗎？

    “沒什麼。”想到此，姜玥當即回了謝州。

    謝州沉默地看著她。

    姜玥不想和謝州扯這麼多有關於姜老爺子的事，沒必要，她垂了垂眼簾，壓下翻涌上心頭的情緒後，下意識地就要脫離謝州的懷抱。

    卻不想，謝州就在這時一下收緊了扣住姜玥的腰的手，直接把她帶入懷中。

    姜玥怔了幾秒，掀起眼睫，疑惑地看向謝州，“哥哥。”

    話落，謝州並未說話，他沉默了好一會兒，就在姜玥以為他要幹出什麼似的，他卻只是動作溫柔地放開她，順手輕揉了一下她的腦袋，“睡吧！”

    姜玥聽聞，下意識地仰頭看了謝州一眼。

    卻不想，直接和謝州的視線撞了一個正著，他一挑眉，“怎麼，睡不著？”

    是睡不著！

    尤其是和他待在一起，就更睡不著了，只要一閉眼就可以想到他以前護著姜瑤的樣子。

    她心口的怒火，這會兒又有點壓不住了！

    在看謝州的時候，姜玥一下抱住謝州的腰，“哥哥陪我吧！只要有哥哥陪我，我就不怕做噩夢了。”

    一番油膩話，謝州聽完，也沒反駁她，只動作溫柔地揉了揉她的發頂，“睡吧！我不走，就在這裏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