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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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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延遲兩秒

    錄影沒有任何問題。

    從張紹峰接電話到跳樓死亡期間的十分鐘,我們四人反反覆覆快進慢進的看了十多遍,四對眼珠盯得眼淚都流了出來,硬是沒看出什麼不對的地方來。

    我把畫面定格在張紹峰跳樓的那一瞬間,死死地盯著,與腦裡共情的片斷不斷的比對著。

    最大的疑點是這個電話到底是布魯諾神父打的還是張紹峰兒子打的?

    調查張紹峰兒子手機確實有打過電話的記錄,但再深入一些問他說了些什麼,他就一個勁撓頭十分抱歉地說一個字也想不起來,彷彿那部分記憶被平空抹掉了一樣,而恰好他當時就是處於喝得酩酊大醉的狀態,巧到讓人不懷疑他都不行的地步。

    “他打電話的時候可以播放一段事先錄製好的音訊,張紹峰或許就因為接到這樣的電話錄音才引發了事先被催眠植入的命令。”浩哥看得很仔細,然後給出自己的建議。

    “不會,打進來的電話有我們也有錄音。”白雪調出這段電話錄音,雖然張紹峰的兒子說話的時候有些醉後的口齒不清,但談的都是些家常,並沒有會引人懷疑的地方,但這正是觸發催眠開關的特徵,催眠植入往往只需要一兩個敏感詞就會引發相應的預設反應。

    “應該就是催眠控制。”浩哥又看又聽,反覆斟酌後給出了結論。

    三人都看向我,現在只有我不同意這個結論。

    我當然不能同意,因為若是按照這個結論去監控那位保衛科長的話,十成十還是會失敗,他一個人的生死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人可能掌握著引爆近十公斤c4的按鈕,如果這些炸藥安放在人群活動密集區,後果不堪設想。

    可問題是我雖然明知不是催眠,卻拿不出證據,要知道,腦電波控制的概念比催眠更難讓人接受,又不是看玄幻電影。

    “等等,再給我十分鐘時間。”我舉手製止三人,現在我的腦子裏麵正在一幀幀畫面的對比共情片斷與現實監控裡面的不同,還需要一點時間。

    “好,我先備好車。”白雪嘴裏說著好,實際卻是正在做著馬上就要出發的準備。

    時間一點點過去,十分鐘到了,我並沒有什麼發現,三人二話不說,拉著我直接上了車,猛踩油門朝著福華紡織狂奔了過去。

    “先拐到金融大廈,我再看看現場。”我並不死心。

    “好!”白雪直接拉響警笛,超車搶紅燈狂飆而去,我很理解她現在的心情,每多耽擱一秒,炸藥都有可能被引爆。

    “這樣,你們三人先去福華紡織控制住保衛科長,必要時可以強制帶離,我一個人找找線索。”車子很快到了金融大廈,我跳下車,現在只能兵分兩路了。

    “好!傅凌雲,你留下保護夏末,我和阿浩去控制保衛科。”白雪行事十分果斷,她說的是控制保衛科而不是保衛科長,我一聽就放心了,依靠群眾的力量,布魯諾就算想使用腦波襲擊也無懈可擊。

    現在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布魯諾選定的引爆者不一定只有這位保衛科長一個人,以布魯諾的謹慎和狡詐,他必然還會佈置有後手,只有破掉他控制人的手法才能徹底的除掉隱患。

    金融大廈地處繁華的朝陽路,大廈前面還有一個小廣場,可供走累了的人們歇歇腳。

    此時距離張紹峰跳樓已經過了十二個小時,警戒線早已解除,洶涌的人潮中,原先在地上留下的血跡以及物證畫出的印記都已經消失,無數人匆匆來去,彷彿這裏從來沒有發生過慘案一樣。

    站在張紹峰墜落的地方往樓上看過去,我緩緩地閉上眼繼續著那個未完成的“封建迷信”(招魂或者稱之為共情),這次是從張始峰的視角看自己死亡的經過,由於之前用腦過度,此時身體裡的浩然之氣也並沒有恢復過來,共情的過和更加短暫。

    我只感覺自己聽到了某種宏大無比,彷彿天使在天空發出的聲音,然後眼前的景物在急速倒飛向上,而我自己則急速地墜落向無盡的黑暗,在墜入到無盡的黑暗之前天空裡似乎有一對潔白的天使之翅在向我飛來……

    “鐺鐺鐺……”金融大廈頂上的大笨鐘響起六了下,將滿頭是汗的我驚醒,現在是下午十八點正,夕陽西下的時候,距離我進入共情只過了十幾秒,但是在這十幾秒鐘裡面所經歷過的卻以讓我刻骨銘心。

    那對潔白的天使翅膀代表了什麼含義?是救贖麼?

    神愛世人,在毀滅惡魔的同時也在拯救著迷途的羔羊?

    事實證明,是我想多了……

    一隊小朋友在幼兒園老師的帶領下來到小廣場,然後每個小朋友都拿出了一些食物,麪包豆粒爆米花什麼的,緊接著就有一群十多隻的白鴿就呼啦啦地從天空中飛了下來,圍繞著小朋友們上下翻飛,對著小朋友扔出來的食物大快朵頤……

    我猛地明白過來,我看到的天使之翼原來是這群白鴿。

    只是,這些白鴿難道是幼兒園專門養的,怎麼我之前沒看到?小朋友們來到這裏之後也沒看到他們做了什麼,這群白鴿就呼啦啦地全都圍了過來?

    再往回推,我共情時聽到的宏大聲音應該是鐘聲!

    我深吸了一口氣,終於找到了共情與現實的不同之處。

    在共情裡面,鐘聲是某種象徵,鐘聲響起,張紹峰得到訊號,然後跳樓,過程合理,嚴絲合縫。

    但現在錄影裡面,張紹峰卻是踩著鐘點跳下去的,也就是說,鐘聲一響他就跳樓,跳樓與鐘聲幾乎同步,並不存在延遲。

    我反覆對比,共情得出的完美結論與現實畫面兩者差了2秒,在共情的推演畫面裡,兩秒鐘已經足夠死者墜樓墜到一半,但現實是此時張紹峰纔剛剛撞破玻璃身子出現在大樓的邊緣。

    怎麼會這樣?

    共情只是一種理論上的推演,當然要以現實的錄影爲準,但兩者出現差距也就說明中間出現了變故,這個變故使喚得原本十分自然的錄影此時就顯得十分不自然。

    張紹峰接到電話後處於受控制狀態這個沒有問題,現在的問題是他處於受控制狀態在接到命令後不應該會慢半拍而應該毫不猶豫地執行指令,腦波控制不同於催眠,腦波控制是一種強制的過程,腦波會強行指控身體做出行為,略過受害人的大腦反抗,霸道非常。

    但現實卻偏偏延遲了2秒!

    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另有訊號接受的途徑!

    他兒子打進來的那個電話只是一個引開警方注意的障眼法,是兇手想讓我們看到故意引誘我們注意而拋出來的道具!

    真正控制住張紹峰的另有其他的方法。

    答案隱隱約約出現在眼前,我深吸了一口氣,走到為白鴿餵食的小朋友們面前,看向了溫婉漂亮的小女教師,“您好,能請教您一個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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