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局進行到下午兩點半，明哥有事先走了，剩下三人，又喝了一會茶，散場。

    老A送我出門。

    我知道，老A是要談合作的事情了。

    “幫我們贏一個億，除了應得的分成外，我還會告訴你你的同伴在哪裏。”老A說道。

    我回答：“不需要，我可以買，直接和道格拉斯先生交易，他比你有信用，而且價格比你要便宜許多。”

    作為賭船主人，道格拉斯是不會管與自己無關的恩怨的，他只管賺錢，同時他也不會允許別人在他的地盤大開殺戒，這一點從我的經歷就可以看透。

    “換一個條件。你不是想知道誰僱傭我去對付你嗎？如果我用這個人的名字做為交換呢？”老A並不氣餒。

    “還是不用，你對付不了我，而你現在要來找我合作，說明你已經被僱主拋棄，他會另外找人對付我的，我走到了這裏，自然就能找到那個人，他跑不掉的。”我淡淡地說道。

    “你到底圖點什麼？”老A發現我油鹽不進，有些氣急，“一個月幾百塊錢的死工資？現在你只要跟我合作，鐵定能賺到一輩子花不完的錢，為什麼不做？”

    “有些東西，說了你也不會懂，比如我說我熱愛這門職業你信嗎？比如說我可能是個富二代，大把花不完的錢你信嗎？所以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你想跟我合作，唯一的辦法就是配合我的行動，抓到我想要的人。”

    “你想在這裏抓人？你瘋了吧？”老A不相信。

    “抓不抓人得看時機，這個不用你操心，你如果配合我的行動，我倒是可以分給你一部分報酬，你考慮考慮。”我對賭船半點不熟，如果老A能配合我，那就有把握得多了。

    “搞得我非要靠你似的，我自己就能發財，並且我還能找別人合作，為什麼要跟著你。”老A作出不屑的樣子。

    “若你能自己搞定又何必一定要拉我入夥？你的心胸還沒有這麼寬廣吧？”我平靜地繼續指出他的破綻道：

    “海哥怕也是債臺高築了吧？不然他又何必與你聯手，據我所知，天風公司‘人才輩出’，各個都有自立山頭的能力，不可能找出不更好的人手，他與你合作，應該是眾叛親離走投無路之舉吧？”我這些話將他心裏的傲慢一點點選碎。

    “不可能，海哥事業雖然遭遇到一些小挫折，但以他的實力隨時可以東山再起，如果這一票成功，他就不再是天風的大股東，而是真正的實控人。”老A竭力地向着海哥。

    我搖頭看著這傢伙，他還是有用處的，便十分耐心地說道：

    “你的心情可以理解，不過你一個玩技術的，最好還是不要參與到集團內部的鬥爭中去，你呢說實話有技術卻沒有大局觀，站錯隊的後果會很慘的，你配合我就不同了，我的身份你知道，而你跟這些旁門的關係又極深，可以做我們的海外線人，總能給你一個安身立命的位置，雖然不能大富大貴，但平平安安的人生有什麼不好？你今年快四十了吧？還能打拼多少年？”

    見他還要爭辯的樣子，我打斷道：

    “你知道有錢人對待錢的態度是怎麼樣的嗎？”

    “自然是錢生錢，不斷迴圈掙更多的錢……”老A一怔，他雖然接觸過不少有錢人，但是有錢人的圈子他還真融入不進去，自然是不知道的，因此只能憑著自己的想法回答。

    我也沒有這樣的圈子融入，但我在這次的鄧家車經濟案中查閱過相當多的資料,算是略有些瞭解。

    我沒有說什麼，又問道：“富人首選存錢理財的銀行你應該知道是哪一家吧？”

    這個老A當然知道，“百年瑞信，老字號的銀行，也是百年來最守口如瓶，最安全的銀行。”

    我點頭道：“但你知不知道，存錢進瑞信不但沒有利息，還要倒給銀行一筆保管費的？”

    “不會吧？”老A愕然，在大多數人的想法裡，銀行存錢就會有利息拿，只不過有些多有些少而已，存錢竟然還要交保管費，實在與現代銀行通行規則相當不符。

    “你隨便在網上查就知道真假，但就算如此，富人為什麼還會把錢存在瑞信？他們比你傻嗎？當然不是，這些人看重的是財產的安全，瑞信連二戰時期戰敗國裡的一些大人物存在裡面的錢都敢保，這才建立起它的信用，也正因為如此，許多來路不明的錢纔會大量涌入進去，這不是我亂說，就連米國都調查了幾十年的。富人最看重的是財產的安全、保密，然後纔是你說的錢生錢的問題。

    你再回想一下，你所知的有錢人裡面，有多少人是靠賭發家的？賭博本身就代表了對金錢的極度貪婪渴求，海哥如果真的有底氣，他會把命運押注在賭局上？還找你這種三流的賭徒合作，這本身就有問題。

    我不知道你們想怎麼設局，但我知道，贏了還好，一旦輸了，吃不了兜著走的一定是你不是他，他為什麼找你合作，還不是要找一個替死鬼？你惦記著他口袋裏的那點錢，他惦記的是你的小命！

    在命運號被淘汰出局的命運你比我更清楚，值不值？”

    一番話說得老A額頭冷汗涔涔而下，我的話合情合理，他完全沒有反駁的餘地。

    不過他卻是對我將他貶低為二三流賭徒極為不服，“我不是你說的什麼二三流賭徒，我的技術是一流的，只不過沒有遇到好的時機……”

    我毫不客氣地說道：“你連我這個不入流的都對付不了，憑什麼說自己是一流賭徒？我和一個叫坤哥的人玩過牌，據我親身經歷，他的水平就比你高得多！他也不敢自稱一流賭徒，誰給你的勇氣？”

    “你不要看不起我，我在下面輸給你不是技術不行，而是沒有發揮的餘地……”老A對於自己的專業是寸步不讓，極為自負的，“你說的坤哥我當然知道，當年葡京的技術總監，後來被澳洲來的人打敗，從此一蹶不振，不是我吹，他若是遇到我，還是難逃失敗的命運。”

    我大笑，“你還真是自負，這樣，我們賭一把，你贏了，我給你留一個線人的名額，輸了，從現在起就配合我，把所有你知道的合盤說出來敢不敢？”

    “不行，怎麼你說的都是讓我吃虧的選擇。”老A拒絕。

    “我這是在救你，你想想看，委託你對付我的那人在你失敗後會放過你麼？他不需要直接對你動手，他只要在外面放風散佈你和一個條子合作，然後說不定已經被招安了，你以後還有混麼？所以你的命運在失敗的那刻就已經註定，配合我的話，我還能幫你想辦法掩蓋過去，不配合的話你獨自面對，能贏？”我看著他還沒有完全消腫的臉，繼續打擊。

    老A不說話了，過了一會，他說道：“算了，不用賭了，我現在的狀態玩牌輸定了。”

    我頓時刮目相看，“很好，你倒是極有自知之明。”

    “我又不是天生的壞人，反正玩不過你，現在有機會轉正，怎麼都要試試的。”老A倒是十分光棍。

    多出一個意料之外的線人，感覺倒也不錯，最重的是，如果能得到他的幫助，後面的事情會變得很順利。

    現在只是意向，屬於準線人，我必須全盤瞭解他的過去才能信任他。

    前面就是我的客房，“進去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