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噩夢行者
凱文始終很平靜,平靜得讓人難以相信。
當傅凌雲將最後一張圖片放下的時候,他忍不住看向操作測謊儀的黃麗,差點就要問是不是儀器壞了,因為測謊儀螢幕上輸出的波動始終相當穩定,沒有超過正常範圍的波動,全程半個小時裡,一點沒有!
黃麗搖頭,然後收拾儀器,出門,傅凌雲看向我,有點不知該做什麼好。
凱文微笑地看著我,眼裏帶著勝利者的睥睨,你可以束縛我的身體,但我的心是自由的。
我揉了揉發脹的腦門,第一次運用浩然之氣這麼長,有點受不了,我也要歇歇,給自己來杯咖啡吧,加糖加奶補充點能量。
我順手也為凱文衝了一杯,“放開他一邊手,凱文先生,要不要加奶?”
“好的,謝謝。”凱文感覺自己找回了場子,與我處於同等的對話位置,因此也很放鬆,雖然我現在衝的是速溶咖啡感覺不夠上檔次,不過人在屋簷下,也沒法更多講究,客隨主便吧。
咖啡衝好,我吹了吹漂浮的泡沫,然後便埋頭喝了起來,滾燙的咖啡喝下去,額頭便有汗冒了出來,脹痛的感覺慢慢減退,我便閉目慢慢地喝著,等我喝完之後,凱文也喝完了。
我雙掌交叉放在桌子上,道:“你雖然觸犯了法律,但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壞人,相反,你認為你所做的都是神聖的,但你們也不是那些激進極端的團體,你們信奉的信條非常古老,你們有自己的約定和引以為自豪的榮耀。”
凱文不點頭也不搖頭,他知道我知道他有信仰,但他不想信我知道他信仰什麼信仰,他以為我在套他的話。
我:“我非常尊重有信仰的人,尤其有信仰且執著和榮譽感極強的人,可惜,這裏是華夏,並非法外之地,你犯了法,並且你們所用的手段過於殘忍,似乎也違背了你們的教義吧?我可以認為你的榮譽已經變質了嗎?”
凱文搖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又揉了揉腦門道:“很遺憾,你信奉家的教派歷史太過於混亂複雜,至今你們的神學家史學家也沒搞清楚其中的脈絡,我這個門外漢就更沒法弄清楚了,不過結合你們的行事手法,你們應該是隱修會裏聖盃的一支,與王室和女權有著莫大的關係,事實上,我知道這些已經足夠判斷出你們此行的目的。”
當我說到隱修會和聖盃的時候,凱文眼裏的平靜瞬間被打破,他圓睜著雙眼,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我說過,你只要看一遍這些圖片,我就能得到我想要的東西……剛纔我說的這些都是從你告訴我的。”
凱文閉上眼回想自己剛纔有沒有做過什麼,是怎麼暴露的,半晌他睜開眼道:
“我不可能露出破綻的。”
這個問題對他很重要,甚至比任務本身更重要,關乎他的信念和修行。
“我們可以交換,我需要那名‘噩夢行者’的下落,你可以得到我如何找到你的薄弱處。”
是的,凱文是策劃者,那位殺手是執行者,但他們不是主從關係,而是並行的關係,甚至地位還要略高於他,因為在他們的組織裡,這種從小就專門訓練出來的殺手是不可多得的利器,是敵人的惡夢,是威懾敵對勢力的戰略武器,他們只掌握在教宗的手裏,從不見諸於世人,被稱之為“噩夢行者”。
聽到“噩夢行者”這個專用名詞,凱文是真的動容了,他這才真的相信我掌握了他的秘密。
懸絲診脈診的不是身體裡的脈絡,而是腦波。
我透過懸絲診脈得出凱文的腦波頻率,然後調整自己的頻率與之共振,當凱文腦海裏的意識出現強烈的波動,我這裏因為共振的關係也同樣會出現相應的波動,那麼,他的信仰在我面前也就毫無保留的呼之欲出了。
這並非門內傳下的浩然之氣的用法,但我道門從不故步自封,與時俱進挖潛創新纔是其能不斷傳承下去的真義所在。
凱文直接搖頭道:“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當然是不可能的,背叛的代價更大,但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我並不肯定那名殺手就是傳說中的“噩夢行者”,只知道這是一個高手,至於高到哪個級別就不知道了,因此需要凱文幫我確認,如果殺手不是“噩夢行者”這個級別,凱文可以和我談條件,至少會猶豫,但他現在沒有半點猶豫,只能說明殺手的地位應該高於他,妥妥的“噩夢行者”級別。
我站起身,“謝謝,我已經得到我想要的,今天就到這裏吧。至於‘噩夢行者’,我會抓到他的,這世上沒有絕對的不可能。”
凱文點頭,就在我即將走出門的時候,他突然說道:“我可以用另一件事和你交換,可好?”
“對等的代價?”
“對等。”
“成交!”我回到坐位。
凱文調整了一下坐姿,坐得筆直,“有一件事你可能搞錯了,我們不是受僱主委託來的,我們是自願組織來的。”
“什麼意思?”我有點轉不過彎,這明明是一樁富可敵國的大生意,“你的意思是你們是黑吃黑?”
如果按照他的意思,豈不是另有一支團隊盯著史密斯那份座標資料?
“你可以這麼認為,但我們的目的不只是用這份資料換取鉅額財富,那只是附帶的賠償費用,我們的真實目的是要將它曝光。”凱文說的時候顯然非常鄭重。
是真是假?我腦子裏電光火石,“你怎麼證明你說的是真話?”
“沒法證明,但是你知道我們的教義,你就應該知道,我們不可能容許這樣的事情繼續下去,做出這種事情的人必須身敗名裂。”
聖盃實際是保護女性的另一種隱義說法,我一下子便信了七八分。
“為什麼要殺死萬良?他只是一個普通白領。”萬良為什麼會死?之前我認為是爲了栽贓嫁禍給史密斯逼迫他談判,現在看來並不是這麼簡單。
“他很喜歡賭球,世界盃他輸了三百萬,全部是從史密斯那裏借的,史密斯害怕與僱主的委託人見面,便將他推出來做交易人,所以被行者的副手將計就計了,對了,行者的副手就是被你們在天台打死的那位,平時就是他負責我與行者的聯絡。”
萬良的事可能是真的,不過史密斯和萬良都死了,他可以隨便怎麼說,甚至這個所謂的副手也是死人,很方便就可以推卸罪責,但我現在關心的不是這個,問道:
“他們是誰?”
“惡魔代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