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了摸額頭，“我們可能漏掉的真是一條大魚。”

    箭蛙點頭，“一條虎鯊。”

    這就解釋得通為什麼史密斯不敢在西方逗留，他拿到的座標資料，整個西方沒有一寸土地可以容得下他。

    現在這條掌握了座標資料的虎鯊沒有跟團隊在一起也解釋得通了，團隊將座標資料分為兩份攜帶，正是標準的流程。

    原本可能漏過的大魚現在成必捕的目標。

    “你又立功了，謝謝。”我拍了拍箭蛙的肩膀，這傢伙很是有幾把刷子，“再幫我查一下死去的那個人和現在這幾個人的過往履歷，最好是連他們童年的資料也一起查，包括他們身邊的鄰居，親近的人，親戚、同學、老師，同事等，越詳細越好，重點放在是不是發生過某些事情，你讓小周查公網和外事協調，你主要負責暗網查，當然，你那位昔日的兄弟也不要放過，這事辦成了給他記一功。”

    我這不是慷公家之慨，這事背後牽涉的利益太大，事關外交層面，不得不格外慎重，開國偉人說過“外事無小事”。

    我回到指控室，楊叔已經睡醒，正用冷水潑臉，我上去將剛纔箭蛙得到的情報跟他說了，他也是大大地吃了一驚，這事整的都超出刑事範圍了，連忙打電話向省廳領導請示，上頭讓他等著，可見這事省廳領導也要討論上報。

    等到楊叔抽完第三支菸的時候，領導回話了，鏗鏘有力，“案件死人了吧？我現在不管那些有的沒的，膽敢在商省殺人犯法，我們就一管到底，辦了他！”

    楊叔大聲回答，“是，保證完成任務！”

    ……

    傍晚，再次提審凱文。

    我和傅凌雲拿著資料進了審訊室，凱文看著傅凌雲手裏的資料，皺了皺眉。

    我笑道，“放心，這次請你看的資料不是測試色盲的，你看看，哪一個是你信奉教派的圖徽？”

    凱文深吸了一口氣，平靜地說道：“該說的我都說了，其餘的你問也白問，我受過專業的訓練，你得不到什麼的。”

    “哦，這麼有自信？”我譏刺道：“之前你不是一言不發嗎？現在為什麼說話了？”

    打人不打臉，我這是打得啪啪的，誰知凱文卻是笑笑，“謝謝，你現在可以再拿那些東西來讓我看，我很期待。”

    果然是意志堅定之極，不但同樣的手段不能在他身上重複使用，他還透過我給他的教訓成功地克服了相當大一部分密集恐懼症，這樣不斷成長的對手相當可怕，可惜，我不會給他再次成長的機會。

    這時候審訊室外面響起了敲門聲，我應了一聲，技術組黃小麗推進來一臺測謊儀，接上電源，除錯好，退到一邊。

    我輕蔑地道：

    “不是我看不起你，你只要看過一遍這些圖徽，我立馬就會得出我想要的東西。”

    “測謊儀？”凱文冷笑，顯然很鄙視這東西，“你無非是想透過我的表情變化、呼吸、神經反應、心跳、面板電阻等等生理反應判斷是與否，沒關係，來吧，就當玩玩。”

    審訊是一場零和的心理博弈，彼此都在尋找對方的破綻。

    他之前在密集恐懼症上露了怯，此時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都會有一種要扳回一局的心理，加上我此時一副勝利者的優越態度，他下意識地要挫一挫我的銳氣。測謊儀的使用是需要對方同意的，凱文毫不猶豫地主動提了出來，他把這看成是一種修行，越過了，他的修行就更上一層，以後就更難從他這裏得到什麼有效的東西。

    “好，給他上裝置。”我淡淡地說道。

    傅凌雲一張張圖片拿起來放到凱文眼前，凱文閉目，深呼吸，然後睜開眼，十分坦然地看了過去。

    我運足了浩然之氣毫不避諱地死死盯著凱文，他的每一個最細微的表情甚至血管的擴張、心跳的聲音都逃不過我的雙眼。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的右手在輕輕地叩著桌子，一股股低而有力的震動無聲地傳遞了出去。

    此時的凱文如同一具雕像，圖片慢慢從他眼前滑過，他卻毫無波動，這不奇怪，象凱文這種經過極為嚴苛訓練並且信仰堅定無比的人，測謊儀是沒有任何用處的，他可以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心跳速度，呼吸頻率，普通的方法也是不行的。

    但是他並不知道，連線他座椅的地方我安裝了一條特製的絲線，這裏要普及一下那時候的審訊室，嫌犯就坐的是固定的鐵椅，椅子上的兩個類似於鐵釦一樣的東西控制住嫌犯雙手，不讓嫌犯做出自殘或者攻擊等暴力行為。

    而我把一根特製的絲線連線在這兩個鐵釦裡面，這兩個鐵釦連線在凱文的手上，就形成一個類似於“懸絲診脈”的情形。

    懸絲診脈在民間有諸多傳說，許多名醫皆有這手絕活，但真傳卻是在我道家的手上，最早這懸絲診脈便是道家有“醫聖”之稱的孫思邈老神仙傳出來的。

    大唐貞觀年間，太宗皇帝李世民的長孫皇后十月懷胎都已經過了分娩期，肚裏的孩子卻是毫無動靜，太宗皇帝請老神仙診脈，但男女授受不親，老神仙不能接觸皇后肌膚，於是用一絲線縛於長孫皇后之腕診脈，少頃，老神仙診畢，開藥服之，病癒，三日後誕下皇子。

    如此神乎其技的懸絲診脈之技便自此流傳了出來，但後世對此卻是誹譽參半，究其原因，大多是因為此技極難掌握到精髓，透過一根極細的絲線，病人的脈象本就極難傳遞出去，就算能傳遞也微弱到幾不可察，哪裏還談得上診斷？

    其實懸絲診脈的前提條件非常簡單但卻極為苛刻，那就是至少浩然之氣小成！

    我現在也只是勉勉強強，因此還需要透過右手輕輕叩擊傳導聲波到凱文的身體上，然後這股聲波會與他的脈搏形成新的脈動傳導回來，以此來輔助判斷其中的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