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有人找。”

    “哦，就來。”

    石原事件過去了一週，我已經回到學校上課，忙忙碌碌中，生活平靜而充實，有人找？是誰？晴晴早上才透過電話，不會是她。

    樓下一個二十八九的男子穿著價格不菲的灰色西裝，戴著一副金絲眼鏡，使得整個人顯得書卷氣十足的同時又透著勃勃英氣。

    “您是？”我疑惑地問道。

    “你好，我是洛克菲爾基金會在國內常駐機構的代表，我姓金，你可以叫我金生，也可以叫我老金。事情是這樣的……我們基金會隸屬於紐約大學，是專門資助各國貧困學生的一個慈善組織，我們透過計算機的海選得出今年的助學物件，您就是候選物件之一，咱們可以聊聊嗎？”

    助學金？這是多少人打破腦袋欲求而不得的好事，今早起來左眼皮一直跳，俗話說左跳財右跳災，當真是靈得不要不要的。

    “當然，求之不得。咱們找個地方坐坐，我請你喝咖啡？”我很開心，沒有人被天上掉下的餡餅砸中是不開心的。

    “隨意吧，對了，湖邊就挺好，咱們邊走連聊可好？”金先生看著波光瀲灩的小西湖，微笑著問道。

    我當然不可能不識趣，點頭，“好的，我可以充當解說員……”

    兩人走在湖邊小道，時不時有白鷺從眼前飛過，先是說了一些小西湖的典故，接著又談了些學樣的趣事，金先生進入正題：

    “事先宣告，我們是純粹的慈善組織，資助學生不附帶任何附加條件。由於您符合我們的助學條件，我過來是與您作一個交流，也是我們機構的流程，請問，您有意向到紐約大學留學嗎？如果您有意的話，一個星期內就可以辦理好轉學手續，我們的助學金額度很大，可以一直保證你直到畢業不用擔心任何問題，如果您畢業後讀博考研還可以繼續追加。”

    “什……什麼？”我瞬間懵圈……

    我知道自己中獎了，但心裏只以為是一兩千塊的中間獎，然而彩票站的工作人員卻告訴我是中了五百萬的特等獎，被砸得暈頭轉向！

    不過我很快就清醒了過來，天上掉餡餅這種事非奸即盜啊！

    深吸了一口氣，我微笑著問:“我很普通的，怎麼就選中了我呢？”

    “你太低調了，事實上，如果你知道這個基金會是誰創立的，你就不會奇怪為什麼會選中你了。”金先生從公文包裡取出一份資料遞到我面前。

    我接過來看了一會，心裏便有一種相當荒謬的感覺，這家基金會的發起人是著名的……福爾摩斯、柯南、大波洛、昌鈺先生、馬普兒……這些不都是小說裡的人種嗎？當然，這些都是某些人的代號，但至少說明了一件事，這些人都是頂尖的破案高手，他們創立的基金會吸收的毫無疑問都是有著這方面天賦的人才……

    想到這裏，我的心裏有些明白了——自己被注意到了。

    我心裏一沉，我一直想低調地過完大學生涯，並不想引人注目。

    可對方既然有備而來，裝傻充楞是混不過去的，但對方也未必能知道多少我的實際情況，我不由笑道：

    “承蒙這些前輩這麼看得起我，其實我不過是幫警方作了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驗驗屍，我就是一個學醫的學生。

    你知道的，現在就業壓力太大了，所以我想啊，畢業了能去做一個法醫，有一個安穩的工作，挺好，再加上我朋友的爸爸是裡面的頭，我就走了個後門，讓朋友幫我找些幫忙的活，先混個臉熟，以後正式求職的時候不也有人照顧嗎？

    至於您提到的助學這種事，我是想都不敢想的，太意外太興奮了，到一個陌生地方生活學習……我問您一個問題，您可不能生氣啊？”

    金先生微笑，“您問吧。”

    我不好意思地說道：“我聽說那個城市是這個世界犯罪率最高的城市，是不是這纔是你們基金會要贊助有破案天賦的學生轉校到那裏的原因？”

    笑容瞬間在金先生臉上凝固，過了一會，他纔有些尷尬地說道：

    “你可能聽錯了，紐約是米國治安最好的州，在排名榜上排第一名的，曾經有一個留學生到了那裏，下了飛機立刻就發表了一篇感人肺腑的演講，我特別清楚地記得其中一句，‘這裏的空氣格外的清甜’。”

    我微笑不變地說道：

    “我完全同意您的看法，畢竟就算國際刑警的統計數字也可能出錯的，我們中國人有一句俗話，‘人非聖賢’，可以理解。您說的這份排行榜我聽說過，可您能不解釋一下為什麼底特律芝加哥這樣在國際上鼎鼎有名的城市也在您說的那張榜單的前十？”

    這個榜單確有其事，是米國佬自己評選出來的，可上面的犯罪數字能嚇死人。

    金先生是真的有些不悅了，他覺得自己是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正要說些什麼，我又拿著他給我的那份簡介指著裡面對他說道：

    “而且說真的，您自己看這些校舍，這些街道上的道路，這些建築，都多少年沒翻修過了，您不說我還真以為是我們國內三四線城市，你再放大點看，那邊是不是一個露天垃圾堆，上面有個死狗是不是……就別跟我們商省比了，這樣的地方那個女孩子也能呼吸出清甜來，我只能說她的嗅覺也太奇葩了。”

    金先生的臉漲紅了起來，他可能從來沒有遇到過我這樣“不知抬舉”的人，他聲音有些高：

    “每個城市都有好的一面和壞的一面，這你不能否定吧？紐約大學所在的地方治安就相當良好，你到了那裏就知道了，我可以保證你能得到最好的待遇，我可以安排你住進治安最好的小區。”

    我是故意的，其實我並不想激怒他，但若不激怒他我怎麼能看出他的真實態度，我都這樣了，按理說一般的工作人員早就拂袖而去了，哪裏還會和我囉嗦，偏偏他如此執著，不但一定要誘惑我轉學，還不惜代價承諾安排我住進高檔小區，要知道，在米國越是有錢人住的地方纔越安全。

    我又不是什麼天才也不是名人，他這麼做一定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我故意露出一副無賴的嘴臉，“要不這樣吧，你看你來也來了，苦口婆心的好話說了一籮筐，我也不能拂了您的好意，實在不行，咱們折現吧，這樣你也好回去交差不是？”

    “折……折現？”金先生腦門血管突地就起來了，不知是不明白還是氣不打一處來，“什麼折現？”

    我涎著臉道：“就是說你把許諾的好處折算成現金給我就行了，不用那麼麻煩，又是辦手續又是安排住房的還要坐飛機來回跑，這不是折騰您嗎，咱們一切向錢看，多省事？你好我也好，你看我多貼心，爲了您好。”

    金先生楞了好一會才明白了這“折現”的意思了，臉黑得如同鍋底，“不行，你只能轉學，沒有第二個選項。”

    我怒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這樣吧，你回去跟你的委託人傑森先生說，他想忽悠我，門都沒有，窗都沒有，我哪也不去。”

    金先生急道：“不是傑森先生，是……”

    他突然住口，我微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