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味……

    味道詭異的香味！

    明檀意識消失的時候，腦海裏只有一個念頭。

    他們的手中為何會有紅柳的迷魂散？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明檀不知過了多久才悠悠轉醒。

    腦袋昏昏沉沉的，眼前一片黑暗，眼皮子沉得像是睫毛上吊著一口大水缸，意識雖然慢慢回攏，可整個人像是被困在了一具沒有生息的軀殼裏，醒不過來。

    “你們把她怎麼樣了？”

    耳邊傳來似遠非遠的說話聲，像是隔著一道門，聲音聽起來非常熟悉。

    是李娉婷的聲音！

    李娉婷回來了。

    明檀心裏掀起一陣雀躍，但緊跟著頭腦像是被劈了一刀似的，鈍鈍的疼。

    無論她如何掙扎，都感覺是徒勞。

    醒不過來！

    還是醒不過來！

    “你放心，她不會怎麼樣，只是讓她暫時消停幾日。”

    說話的人是單宇。

    李娉婷接著質問道：“單宇，你們到底是什麼意思？前幾日不讓阿檀知道我回來，不讓我見她就算了，現在你們竟然還將她迷暈？你們到底要做什麼？”

    罵完單宇，李娉婷把頭扭到一旁，冷聲道：“你也不說話？”

    玄夜面帶寒霜，緊緊地抿著唇。

    見此情景，單宇給玄夜遞了個眼神，示意他先離開。

    玄夜不放心明檀，便自顧自進了內室照看她。

    明檀聽見腳步聲距離自己越來越近，似乎就要到自己身邊的時候，停住了腳步。

    玄夜眼底帶著一絲絲愧疚。

    這時候，單宇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還記得盛旺嗎？”

    李娉婷不解問道：“他是誰？”

    單宇握住李娉婷的手，帶著她做到旁邊，聲音不自覺溫柔下來，解釋道：“聽說以前是走鏢的，後來不知為何又和山匪混到了一處，匪窩被我剿滅之後，我見他有幾分本事，便留在身邊做事。”

    李娉婷的眉頭越聽皺得越高，忍不住問：“他和今日之事有什麼關係？我們現在是說阿檀……”

    “對，就是說明檀。”

    單宇繼續道：“明檀的確有幾分本事，竟然可以讓盛旺為她所用，之前的事情我就不提了，之說最近的一件事，盛旺蛇鼠兩端，兩頭討好，他最近辦砸了一件事，竟然犯到了明檀手裏，明檀舍了他，他走投無路，又求到我跟前。

    爲了保命，他將從前替明檀辦過的事情和盤托出。”

    “你的意思是……”

    李娉婷咬著咬唇，難以置通道：“阿檀收買了你身邊的人？”

    “是。”

    單宇冷聲道：“從一開始我就不願意讓你和她接觸，明檀此人，心機太深，如今又牽扯進許多事情，還處處與我們作對，婷婷，你也該與她做個了斷，否則她遲早會害了你！”

    明檀萬萬沒想到，今日種種，竟然是拜盛旺所賜！

    那日，明檀氣糊塗了，沒有親手解決盛旺，竟然因此埋下了禍患。

    不過也正因此，明檀也算是重新看清了單宇的為人。

    和玄夜一樣。

    她與他們始終站在對立面。

    明檀遲遲沒有聽見李娉婷的答覆，心裏竟還有些緊張。

    不論旁人如何，李娉婷畢竟是她的朋友。

    明檀沒少受到她的恩惠庇佑，她不想和李娉婷站在對立面。

    “不！不是的！”

    李娉婷冷靜出聲，一字一頓道：“不是她會害我，是我們咎由自取。”

    “婷婷！”

    “單宇你別說了。”

    李娉婷背過身，淡聲道：“我認識阿檀，我知道她是什麼性子，她並不是個愛管閒事的人，若她出手，必定是因為她看不過眼！”

    單宇臉色微變。

    李娉婷卻繼續道：“從一開始，我就知道奔向你是何結局，你已入局，爹爹也在局中，我無處可逃，今日種種，不過是我們的選擇所致，與他人何干？”

    說完，李娉婷徑直看向單宇，道：“多行不義必自斃，我還是有這個覺悟的。”

    “……”

    單宇無奈垂下眼，握住李娉婷的手。

    她躲開，他就繼續，直到緊緊握在掌心。

    沉默半晌，單宇開口道：“婷婷，你相信我，我不會讓你有事，不會讓李家有事，明檀是你朋友，我也不會讓她有事，此舉也是爲了讓她避開禍事。”

    說到這裏，單宇又頓了下，緩緩湊近李娉婷，將她擁入懷裏，吻著她的頭頂，細聲道：“三日後，陛下親至，明檀乃至整個明家原本就是被陛下厭棄之人，她若是再見罪於陛下，無人能保！”

    什麼？

    蕭亭年親自來了？

    明檀心中是和李娉婷同樣的震驚。

    李娉婷瞪大雙眼，遲遲沒就說話。

    單宇無奈又補充道：“若非如此，紅柳又如何心甘情願奉上迷魂散？她尚且能明白明檀的處境，你也該為她想一想，這時候讓她避開纔是對的。”

    李娉婷頓時沒了主意。

    她忍不住朝著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道：單宇說的也對，雖然明檀從未和她說過以前的種種，但這次陛下親至，單宇倒是個李娉婷分析了不少利弊。

    她也是能明白的。

    只是……她不知道他們替明檀做下的決定，是不是她心之所向。

    見李娉婷安靜下來，單宇鬆了口氣，順勢說道：“走吧，這幾日舟車勞頓，你也該好好休息一下，玄夜在這裏守著即可。”

    沒一會兒，外頭就徹底安靜了。

    明檀氣憤許久，也沒有讓自己徹底醒過來。

    她禁不住開始思考，該不會因為原身是紙片人的緣故，所以她的身體中了迷魂散，但她這個人的意識還算清醒，所以她纔有這種被困在軀殼裏的感覺？

    那她還能用精神力調動空間嗎？

    如果可以的話，空間內的藥物應該可以派上用場。

    明檀凝聚精神，聚精會神的感受空間所在，等她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可以活動了！

    只不過，只能在空間內活動。

    明檀看了眼自己的手和腳，忽然一種無與倫比的熟悉感席捲而來，這是她的本體呀！

    也不知道本體吃進去的藥，能不能對紙片人產生影響。

    不管了，先吃再說！

    喝完藥，明檀又隨手拿起兩瓶礦泉水，緊接著咕咚咕咚灌進了肚子裡，藥和水都可以加快新陳代謝，應該也可以加快讓藥力失效。

    沒過多久，明檀忽然捂住小腹，咬住嘴唇。

    完蛋！

    喝太多水，想上茅房啦！

    老天爺，能不能先讓她醒過來，她要尿褲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