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

    “……”

    “狗蛋，你怎麼不理人？”

    “……”

    “狗蛋狗蛋狗蛋！”

    “……”

    玄夜充滿無奈的眼睛落在明檀那張不停一開一合的唇瓣上，最後用手捂了捂眼睛，破罐子破摔道：“隨你怎麼喊，但是不能讓別人聽見，知道嗎？”

    “哦，狗蛋說什麼就是什麼。”

    “……別逼我揍你。”

    “略略略。”

    明檀趴在草地上，搖頭晃腦的朝著玄夜擺鬼臉。

    玄夜沒忍住，直接伸出手捏了捏明檀的臉蛋，笑著說：“這是懲罰。”

    明檀嫌棄的用衣袖擦了擦自己的臉，又禁不住問道：“到底還要等多久？再不去太陽就下山了，等天黑了，我們還能做什麼？”

    玄夜無所謂道：“天黑了，能做的事情更多，尤其是青樓那種地方。”

    明檀挑了下眉頭，忍不住湊過去低聲道：“看來你很懂呀，經常去吧？”

    “我經常去什麼？”

    玄夜解釋道：“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你見過誰大白天就往勾欄院裏頭鑽嗎？咱們既然要去雪月勾欄，自然得天黑了才能去，去早了，見不到人的。”

    聽完這話，明檀更加狐疑，反問道：“那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麼？”

    “你看不出來嗎？”

    玄夜坐起身，端著強調，大手一揮道：“帶你出來放鬆一下心情呀，現在感覺如何？是不是心情好了很多？”

    “……”

    該說不說，玄夜這個人有時候是有點缺捱打在身上的。

    明檀露出無語的表情，還沒說話，玄夜便自顧自點了點頭，繼續道：“明白了，明白了，還覺得不夠是吧？行，明日小爺帶你去遊湖賞燈，肯定比這裏好玩。”

    明檀也起身坐在了草地上，周圍的雜草都到了她肩膀的位置，兩人差不過只能露出肩膀以上的部分，中間隔著一米寬的雜草，就這樣對望了一會兒。

    明檀移開眼，淡聲道：“今天謝謝你，我的心情的確好的很多。”

    “那就好，也算沒有白費功夫。”

    說完，玄夜忽然站起身，然後朝著明檀伸手道：“走吧，看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先回去。”

    明檀笑了下，抬手拍開他的手，自己從地上站了起來。

    兩人結伴往回走，身後的靜謐與安寧，一點一點遠去，漸漸地街道之上逐漸熱鬧起來，來往的攤販絡繹不絕，吆喝聲從南傳到北，又從北傳到南。

    重新回到熱鬧繁華的街上，不過是片刻之隔，遙遠的卻像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明檀忍不住問：“你經常去哪裏嗎？”

    “舊城區？”

    玄夜點了點頭，又解釋道：“也算不上經常吧，偶爾心情不好的事情，我就會那邊坐一坐，看看遠處的山，還有近處荒蕪的土屋，風從身側吹過，就好像能帶走所有的煩惱，我不知道該怎麼讓你高興，只好用我自己的辦法，希望風也能帶走你一半的憂愁。”

    明檀抬起頭望過來，問道：“為什麼不是全部？”

    玄夜低頭笑了笑，道：“我還沒那麼大的本事，能有一半，我就心滿意足了，做人嘛，不能太貪得無厭。”

    雪月勾欄就藏在一條隱蔽的小巷子裡，白天的時候，偃旗息鼓，自然不會引人注目，到了夜晚，因為身在窮巷，來來往往的都是一些常客，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天色越來越暗，明檀跟著玄夜在路邊找了個包子鋪隨便吃了兩口，等看時間差不多，他們便跟隨著往來的腳步，一道邁入了那條神秘的巷子中。

    明檀已經換了身利落的男裝，扮作書童，跟在玄夜的身後。

    玄夜今日穿著一身水青色繡松柏底紋的長袍，腰間戴著環墜，衣著華麗，身姿不凡，再加上他模樣清朗俊俏，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子弟，一路走來，倒是沒少引人側目。

    明檀跟在玄夜身後，好幾次忍不住提醒道：“我們是來抓人的，你低調些。”

    “放心。”

    玄夜低聲安撫道：“我一定把人逮住，然後親自送到你手中，要殺要剮，都隨你。”

    終於走到了巷子盡頭，前方開著一處狹窄的角門，一次只能允許一個人透過。

    而且，兩側還站著五六個夥計，不僅要對來往的人進行搜身，還得驗明身份，而驗明身份需要用到一塊特質的玉牌。

    就像是請柬似的，算是個敲門裝。

    明檀頓時有些慌張，道：“咱們沒有身份玉牌，要不要先等一等，看看有沒有機會從別人手裏搶一個。”

    “搶？明小檀，我發現你還真是……厲害！不過……”

    玄夜一個大喘氣，緊接著又話鋒一轉，撩起寬大的衣袖，緊接著從中掏出來兩枚精緻的玉牌，邀功似的得意道：“你看這是什麼？”

    明檀眼睛發亮，道：“哪來的？”

    “這個你就別管了，總之能讓你進去就成。”

    “哎呀呀，玄夜大人，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嘛？”

    “過獎過獎！”

    “切，少得意，趕緊走！”

    兩人一邊低聲鬥嘴，一邊加快腳步，終於來到了角門處，玄夜遞上玉牌，經過查驗之後，夥計們讓開通路放行。

    明檀緊跟其後。

    從角門進去之後，明檀發現眼前的院子很大，從外圍看的時候，這裏的房子像是好幾家挨在一起，可是真正到了裡面之後，她才發現原來這裏的院子都是連在一起的！

    而且，所謂的青樓，也沒有明檀想象中那般燈火通明，歌舞昇平，反而就像是一處尋常人家的後院，不過屋子裏亮著燈，偶爾會有一兩聲舒緩悅耳的箏鳴響起。

    明檀忍不住狐疑道：“這就是雪月勾欄？”

    “我也是第一次來。”

    玄夜摸著下巴，眼神也變得不確定，緩緩道：“不過確實和想象中的青樓不太一樣。”

    兩人站在原地觀察著身後進來的那些人，他們手裏拿著玉牌，進門之後，都低著頭往其他方向走去，似乎沒有人停下來交流，然後分別進了不同的房間。

    房間的燈亮起來，與此同時也變得更加安靜。

    明檀和玄夜面面相覷，幾乎是同時抬起手，開始仔細觀摩手中的玉牌，但因為院子裡燭火昏暗，壓根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不知過了多久，角門忽然被人從外面關上，之後就再也沒有其他人進來了。

    明檀環顧一週，此時此刻，還有一間房間沒有亮燈，按照之前他們看到的情景，明檀不由自主的聯想到了玄夜身上。

    “莫非那個房間是給你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