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

    這麼快就提到撮合了？

    明檀眼睛轉了轉，盯著玄夜冷淡的眸，詢問道：“你也沒必要這麼着急吧？也不怕嚇到人家姑娘。”

    玄夜猛地攥緊拳頭。

    罷了。

    再說下次，這頓飯怕是都吃不安穩了。

    玄夜閉了閉眼，選擇無視了明檀的話。

    “來了來了，招牌鮮肉玉米餛飩還有肉夾饃來也！”

    少傾，明常星端著一個大大的托盤走了過來，明檀趕忙接了一下，將兩碗餛飩端到桌上。

    “還有沒有醋和辣椒油？”明檀問道。

    “有！我去給你拿！”

    明常星很快將裝著醋和辣椒油的小罐子拿了過來，朝著明檀擠了擠眼睛，笑道：“兩位客官慢用！”

    明檀往自己的餛飩裡倒了辣椒油和醋，抬頭看向玄夜問道：“你要不要？”

    玄夜氣的胃疼，壓根不想搭理她。

    可是看到明檀亮晶晶的眼眸，他連這點小事都說不出拒絕，便點了點頭，淡聲道：“你幫我放吧，和你差不多就行。”

    “哎呦，還是個同道中人？”

    多多的醋，多多的辣椒油，在那麼一攪合，完美！

    然而，紅彤彤的一層辣椒油飄在上面，與嫩綠的香菜互成點綴，明明是充滿了色香味的一幕，可玄夜卻忽然沒了食慾。

    這也太辣了吧？

    光是隔著這麼一段距離，他都嗅到了獨屬於辣椒的火辣味道。

    明檀大口朵頤，吃的很香，抬頭瞧見玄夜竟還沒有動作，便問了句：“你怎麼不吃呀？”

    “……吃。”

    玄夜學著明檀的模樣，將餛飩舀在勺子裡，小小的咬上一口，緊接著吹一吹，然後混合著勺子裡頭的湯汁，一口送進嘴裏，大口大口的咀嚼。

    明檀笑著問：“是不是很香？”

    玄夜被辣的舌尖發麻，但還是硬著頭皮點了點頭，匆忙嚥下一口餛飩，低聲道：“很香，很好吃。”

    “是吧？”

    明檀滿意的笑了笑，又道：“可我還是覺得不夠辣。”

    說完，明檀再次拿起辣椒罐子，從裡面弄了一勺辣椒油倒進了碗內。

    玄夜整個人已經驚呆了，默默盯著明檀手中的辣椒油罐子。

    明檀一抬頭，便瞧見了他這幅直愣愣的面容，忍不住詢問道：“你也覺得不夠辣是不是？要不要再來一勺？”

    玄夜很想拒絕，但他聽見自己嘴裏清晰的溢出來一句：“好。”

    ……

    一頓飯吃完，明檀吃的是酣暢淋漓。

    玄夜同樣也很酣暢，只是舌尖的痛麻之感彷彿聯通了他的天靈蓋，讓他有一種在辣椒油裡洗了個澡的感覺，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是火辣辣的。

    斯哈斯哈斯哈……

    玄夜不聽的斯斯哈哈，他很想控制住自己，可他不論如何也停止不下來，就像方纔不想拒絕明檀的提議似的，幾乎成了一種本能。

    明檀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後來瞧見玄夜的臉頰包括耳根子都被辣紅了之後，她猛然反應過來。

    “你你你你……你不能吃辣呀？”

    玄夜的聲音斷斷續續回答道：“斯哈斯哈……還好吧，斯哈……也不是不能吃，斯哈斯哈……”

    “……”

    明檀忍了一下，但沒忍住，忽然狂笑不止。

    “哈哈哈哈哈！玄夜，你個大笨蛋，你不吃辣你就說呀？幹嘛還裝出一副很能吃辣的模樣？哈哈哈，你的樣子太搞笑了，我要是有手機的話，我非得給你錄下來。”

    “嘶……什麼是手機？”

    “手機就是……”

    明檀忽然愣住，有些恍然，乾巴巴的回答道：“算了，說了你也見不到了，我去給你弄點水，要不完你得被辣死。”

    明檀起身去屋裏倒水。

    玄夜坐在外頭，聽見屋內十分熱鬧，伴隨著明檀銀鈴般的笑聲，她毫不顧忌外面的玄夜，然後十分大聲的朝著明常星複述了一遍剛剛外頭髮生的事情。

    明檀道：“我跟你說，這個玄夜……”

    少傾，另一道大笑的聲音也想了起來，兩個人在屋內笑個不停，吸引了不少食客的注意。

    玄夜嘴裏的感覺漸漸淡去，可心跳聲卻愈發振聾發聵。

    她竟然笑得這麼開心？

    值了。

    明檀將涼透的涼茶端了一碗出來給玄夜，並笑著說：“多虧了早上的時候店裏太忙，常星衝了一壺茶水都來得及喝，你趕緊喝進去解解辣，雖然是涼茶，但是很管用的。”

    玄夜聽話照做，咕咚咕咚往喉嚨裡灌了好幾口。

    明檀託著下巴盯著他的喉結一上一下的，腦海中驀然出現了另一個人的模樣。

    明檀：“……”

    怎麼回事？

    明檀趕忙別開臉，起身幫忙收起了碗筷。

    “怎麼樣，管用嗎？”明常星問道。

    明檀點了點頭，淡聲道：“應該管用吧，對了，之前我聽說杜家正式給常月下聘了？”

    “啊？啊。”

    明常星低聲道：“是，已經定了。”

    明檀問：“婚期定在什麼事情？”

    “就是這個月。”

    明常星道：“這個月十五，杜家便會派花轎來迎娶，阿檀，你是不是挺不高興的？”

    “我為何不高興？”

    明檀吊兒郎當的挑挑眉，淡聲道：“人各有命，該說的話，之前我已經說過了，這是他們的選擇，不過能嫁進杜家身為正妻，比妾室可好多了，想必三嬸心裏更是快活。”

    之前習明月已經拿了休書，現在杜家是沒有當家的少夫人的。

    既然明常月喜歡杜清書，想來如今定是滿心歡喜的待嫁，三叔和三嬸對這門親事也甚是滿意，只要他們現在高興就好，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

    萬一杜家好好善待常月的話，對於她而言，杜清書也是個不錯的歸宿。

    可是明常星卻沒有這般釋然。

    她低聲道：“是侍妾。”

    明檀：“嗯？”

    明常月：“我姐姐依舊是以侍妾的身份嫁進杜家，即便沒有少夫人，杜家也不願意聘她為正妻。”

    明檀下意識問道：“為什麼？”

    “我哪裏知道？”

    明常星無所謂的聳聳肩，淡聲道：“管他呢，反正不論是不是侍妾，他們都挺滿意的。”

    不僅滿意，還恨不能把她也一同塞進去。

    明常星嘆了聲氣，又道：“總歸他們愛怎麼樣都成，只要不要妨礙到我就行，我現在就想守著我的混沌攤，好好過日子，其他的我什麼也不想。”

    明檀拍了拍明常星的肩膀，淡聲道：“回去之後，我會讓我爹準備一份賀禮，等成親那日，我就不去了，你替我敬他們一杯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