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兒？

    明檀還是頭一次見有人這麼稱呼明清旭，頓時忍不住笑出了聲。

    “不耽誤你們父女敘話。”

    胡悠然媚眼如絲，遞給明清旭一個略顯抱歉的眼前，又轉頭看向明檀，笑道：“姑娘的髮簪很是精美，可否告訴我是從哪裏買來的？”

    “就在街上的一個小攤之上，掌櫃若是喜歡的話，下次我可以幫你帶一支。”

    “悠然在此謝過。”

    說完，胡悠然施施然離開。

    身後的那幫男人簡直都要看呆了。

    明檀四處看了看，二樓就這麼大點地方，人散開之後，幾乎一目瞭然。

    方纔她從一樓過來，一路上走走看看，幾乎把各個方向全都掃視了一圈，結果卻並沒有發現二柱的身影。

    難道胡春生的情報有誤？

    “看什麼？”

    明清旭忽然走到明檀跟前，笑著道：“今日怎麼有空前來尋我？”

    明檀回過神，忍不住抱怨道：“您也不瞧瞧都什麼時辰了，家中已經做好了飯菜，就等著您回來一道吃飯呢，快些回家去吧。”

    “你今日倒是得閒。”

    “是啊是啊，不然我可沒時間前來找你。”

    父女倆一邊拌嘴，一邊走出了茶館。

    茶館內，二樓的欄杆處，胡悠然手裏你多了一把孔雀羽扇，悠哉悠哉的晃著，她的目光輕輕落在一樓大廳出口的地方，眼瞧著明檀和明清旭的聲影離開。

    胡悠然淡聲道：“她就是明檀？”

    “對。”

    胡悠然身旁還站著一個男子，不是二柱又是誰？

    二柱畢恭畢敬道：“這位明姑娘手段了得，心思奇巧，反應敏銳，不是個好對付的人物。”

    “一個黃毛丫頭而已，也值得你們如此忌憚？”

    胡悠然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調笑道：“而且，所謂的承安侯，也不過如此。”

    胡悠然麵露得意，肩上的披帛順勢滑落，露出了白嫩的雪膚香肩，更顯魅惑。

    二柱沒有言語。

    胡悠然轉過身，緩聲道：“就從明清旭身上下手吧，老孃對那個黃毛丫頭可不敢興趣。”

    二柱未置一言，聽話的點了點頭。

    胡悠然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冷哼一聲，道：“怎麼？跟慣了紅柳，如今換了個主子，讓你當上了掌櫃，你反倒不樂意了？”

    “屬下不敢。”

    二柱把頭垂得很低，將所有的情緒掩藏。

    胡悠然懶得跟他計較，懶聲道：“對了，之前你不是和明檀的堂姐走得很近嗎？那個姑娘是叫明曉芙對吧？”

    提到明曉芙，二柱猛地攥了攥拳頭，隱忍道：“您打聽這個做什麼？”

    “你說呢？”

    胡悠然抱著手臂，眼底透著精明的光，冷聲道：“紅柳不願意做的事情，自然得有人來做，我看明曉芙就是個很好用的棋子，若讓她出手，明檀必定不會有所防備，這樣的話，公主的心思也可了了。”

    “她與明姑娘如親姐妹一般，斷然不會幫我們做這種事情。”

    二柱連忙跪在地上，抱拳道：“而且，最近這段時日，她對我若即若離，我本就配不上她，她若是想要疏遠我，也在情理之中。”

    “呵……”

    胡悠然直接捏住二柱的喉嚨，急聲道：“我看你們一個個當真是要反了天！這不願做，那不想做，瞻前顧後，若想指望你們這群廢物來複國，當真是復國無望，我看你們倒不如直接一死了之！”

    “唔……”

    二柱被掐的面色青紫，陡然失去了呼吸。

    但他沒有掙扎，任由胡悠然在他的脖頸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

    胡悠然猛地鬆手，將二柱甩到一旁，冷聲道：“再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若是不能智取，便威逼利誘，總之一定要把明檀這個眼中釘給我除掉！”

    二柱趴在地上，大口喘著氣，狼狽至極！

    茶館內並不提供膳食，所以臨近晌午，茶館內的客人也越來越少。

    夥計們收拾的收拾，偷懶的偷懶。

    二柱在二樓歇息了許久，趁著無人注意的時候，悄悄溜去了後院。

    他手裏拿著一個水囊，站在某處房間門外小心翼翼的朝著四周打量了兩眼，見四下無人，這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紅姐？”

    二柱趕忙關上門，輕聲細語的朝著屋內呼喚。

    很快，內室中傳來回應，只不過紅柳的聲音稍顯虛弱，透著有氣無力。

    “我在這裏。”

    二柱連忙跑進內室。

    此時此刻，紅柳被五花大綁丟在地上，身上的髮髻凌亂，衣飾上沾滿了地上的塵土，屋內門窗緊閉，散發著幽幽的黴味兒。

    二柱忙將紅柳從地上扶了起來，緊接著拔開水囊的塞子遞到紅柳的唇邊。

    紅柳的嘴脣乾澀，雙手雙腳都被繩索捆著，她來不及多說一句話，便藉着二柱的手大口大口喝了起來。

    水漬順著她的唇角留下來，一時間喝猛了，紅柳被嗆到咳嗽起來，眼睛都紅了。

    二柱一邊幫她拍背順氣，一邊低聲道：“紅姐，我方纔瞧見明姑娘了，她很好，你不用擔心。”

    “老孃都快被折騰死了，哪有心思關心她？”

    “是是是。”

    二柱忍不住苦笑起來，又舉起水囊，道：“再多喝點。”

    紅柳瞥了二柱一眼，瞧見他脖頸上的掐痕，頓時緊張起來，道：“你的脖子怎麼了？是不是胡悠然那個賤人又為難你了？”

    “沒事。”

    二柱滿不在意道：“我好歹還是自由身，目前她也需要我為她辦事，我安全得很，倒是你，得趕緊想個脫身之法。”

    “哪有這麼容易。”

    紅柳靠在床頭上，茫然道：“也不知道布莊怎麼樣了。”

    二柱忙道：“你放心，之前我偷偷去瞧了一眼，那些人爲了隱藏身份，倒是把布莊經營的不錯，明姑娘還去店裏買過幾次東西，而且……”

    二柱的話音忽然停住。

    紅柳狐疑道：“而且什麼？你不用顧忌，想說什麼便說什麼吧。”

    二柱便緩緩道：“而且明姑娘似乎也發現了不對勁，我曾瞧見她偷偷跟蹤布莊的那些夥計，還聽見她跟附近的商鋪打聽你的行蹤，只是我害怕暴露身份，所以沒敢去和明姑娘說話。”

    話音落下，紅柳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道：“我就知道，她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也不枉費我受了這麼多罪。”

    不過二柱的心情，可沒有這般樂觀。

    他沉聲道：“胡悠然想要殺死明姑娘的決心，你我都清楚，她不會善罷甘休，紅姐，我們也得想想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