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驚瀾清冷的眼眸停駐在顧青璃面上，她眼裏的狡黠，跟平時的她又不相同，現在她像是一個胸有成竹的獵人，等著他上鉤：“顧小姐報案說的失物，真的是舒老太妃寫的？”

    “當然是真的。”顧青璃點點頭。

    鳳驚瀾得到肯定的回答，說道：“舒老太妃是前朝皇妃，前朝的事情，只有前朝人知道，只怕是偷信的人，也知道舒老太妃與鎮國公府來通訊最多。”

    顧青璃停頓了下，落落大方的道：“王爺，我知道至少一處前朝寶藏，我需要錢買軍糧，王爺可有意向？”

    “偷信之人千方百計得不到的東西，”鳳驚瀾手指挽著腰間的宮絛。饒有興趣的看向顧青璃：“你就如此輕易的告訴本王？”

    顧青璃的嘴角掛著玩味的笑：“王爺真的信臣女知道前朝國庫的下落？”

    鳳驚瀾頷首：“你說的，本王信。本王估計太子也信，不然他不會著急的離開。”

    顧青璃嗤笑一聲：“前朝的國庫要是真的那麼好找，也不會消失一個甲子，都沒人找到。”

    “誰也沒想到有幾封至關重要的信，一直不曾被人閱讀過。”鳳驚瀾順著顧青璃的話往下說，把顧青璃心裏的盤算一口說了出來。

    雖然那是自己杜撰的，可跟事實也差不多了。

    顧青璃一滯，隨後輕聲說道：“臣女確實是這樣認為的，不過臣女並非真不知道偷信的人，”她從腰間翻出一個紙包，放在桌上，攤開之後，送到鳳驚瀾的面前：“是太子的暗衛，那夜臣女跟他交過手，王爺請看！”

    鳳驚瀾只掃了一眼，眸子冷沉：“他得了信件，又專門把你約在此，只怕就是爲了想問一些信裡沒寫的東西。”

    “就是不知道他能解讀出什麼東西來了。”顧青璃問道：“王爺的車上可有筆墨？”

    鳳驚瀾從一邊的暗格裡，拿出一個盒子，遞給顧青璃。

    顧青璃開啟盒子，從內裡拿出筆墨，正要落筆書寫，她抬頭，眼睛亮閃著光芒：“王爺，還沒說如何分配比較好。”

    這麼肯定會找到？

    鳳驚瀾斟酌了一下：“五五分？”

    顧青璃搖搖頭：“你六我四，多了我也不敢拿，畢竟是王爺要出人去找東西，誰知道那邊有沒有前朝的佈置。”

    “一個甲子過去了，即便有前朝的佈置，也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鳳驚瀾說道。

    那可不一定。

    上輩子，鳳雲川找到一處前朝寶藏，被前朝後人伏擊的很慘，聽說損失慘重，纔將那處寶藏起出來。

    “我們大周對前朝有毀家滅國之仇，這仇不是那麼容易被遺忘的。”顧青璃寫下一個地名，又寫了一句話：“你六我四，王爺沒異議吧？”

    鳳驚瀾道：“這是你拿出來的東西，你做主。”

    顧青璃把紙遞給鳳驚瀾：“最關鍵的那一句，王爺在去的時候，帶一個風水先生便是，無所謂靠不靠譜，反正東西起出來，那地方就不會再去了。”

    紙上寫著地點，顧青璃說的關鍵的那一句，念起來就像是童謠裡的一句，鳳驚瀾玩味的道：“怪不得你要說一句前朝童謠。”

    “臣女寫的這個，跟她寫在信裡的幾乎沒關係，是她生前喜歡哼唱的，就是不知道舒太妃身邊的舊人能記住幾句了。”顧青璃的神色瞬間變得肅然：“王爺，我真的很需要錢財，用以填充軍費。”

    “此事本王會盡快給你一個答覆！”鳳驚瀾把紙條疊起，收進了袖口：“顧小姐是不是經常臨摹本王的書法？本王瞧著這次的字跟上次的藥方是一樣的字型，跟本王的字型很像。”

    顧青璃後背不由僵硬，她過去臨摹的字型最多的就是鳳驚瀾的，他雖然不是名家，但是他的字裏，鐵骨錚錚，氣勢飛宏，她非常喜歡，現在一寫字，便忍不住顯露出臨摹的筆跡來：“幸而得了一本廣平貼，獻醜了。”

    廣平貼是他十幾歲時隨便亂寫的，誰知道被哪個溜鬚拍馬的人，校印成了字帖。

    鳳驚瀾的眸光落在顧青璃的面上：“這地址寫的如此詳盡，應該十天半月必有回信，除了風水先生之外，還有什麼需要注意到。”

    不提筆跡之後，顧青璃的僵硬稍稍緩解，她把寫字的東西收在盒子裏：“太子殿下如此著急，應該會派出心腹暗衛吧？”

    真聰明！

    鳳驚瀾在心中讚歎了一句，啟唇道：“本王已經收到訊息，戎族在邊境真的有動作，朝廷裡有人主張送糧食給戎族，儘量不要開戰，勞民傷財，只為彰顯大國風範。”

    “主和也能被他們說的如此清麗脫俗的，邊境那些死傷的將士，那些因為家裏男丁戰死的鰥寡孤獨會不會答應！”顧青璃冷哼，她說完那句話之後，抬頭問鳳驚瀾：“主和的是江閣老跟顧丞相？”

    “基本主和的都是文官，江閣老跟顧丞相正是文官之首，文官高坐廟堂，不知道邊境實情，所以不用管他們，”鳳驚瀾問道：“如果需要鎮國公府有人出戰，誰去合適？”

    鳳驚瀾這麼問，是出戰的人會有變動？

    如果有變動，豈不是跟上輩子的程序不一樣了？

    此事決不能發生。

    顧青璃壓下心頭的急迫，儘量淡定的道：“鎮國公府上誰去都合適，甚至是我也可以，相比較而言，大舅舅楊素跟三舅舅楊進去最合適，”

    鳳驚瀾的手指輕輕敲著桌面：“為什麼不是你二舅舅？”

    二舅舅性情耿直，哪裏會寫信跟她求救？他只會寫摺子上報，此時太子已經把控了大部分朝政，送摺子上報，跟送死又有什麼區別？

    顧青璃苦笑著搖頭：“二舅舅驍勇善戰是把好手，但是遇事應變不如另外兩個舅舅。要不然二舅舅楊朝怎麼會是勇武將軍呢？連陛下都知道臣女這二舅舅只會蠻幹。”

    “有沒有好心人買下我們姐妹兩，我們能洗衣服，能做飯，吃的不多……”

    “家逢災變，實在活不下去了。”

    馬車外，傳來兩個小姑娘的懇求聲。

    這樣當街賣身為奴的人，每逢災年比比皆是。

    鳳驚瀾用手快速指了一下外面：“顧小姐，你需要買兩個細心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