莀妃是六皇子之母，德公公的聲音不低，兩個皇子都聽到了，鳳雲川的臉上閃過一絲冷色：“六弟，莀妃娘娘的訊息是不是靈通了些。”

    六皇子風雲莫臉上的怒氣沒有散去：“莀妃娘娘不過是擔心我罷了。”

    鳳雲川不依不饒：“孤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那皇兄是什麼意思？我母妃平時就愛跟太妃們打打葉子牌，唯一就是關愛我了些，我不覺得母親關心兒子行蹤，能惹了太子殿下。”風雲莫再是泥人捏的，此時也帶了幾分火氣。

    上輩子莀妃並沒有活到新帝登基成為莀太妃，更沒有跟風雲莫一起去封地，這期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顧青璃回想那個被施以烹刑的年輕人，

    坐在一邊的鳳驚瀾看著顧青璃眼眸轉來轉去的樣子，覺得頗為有趣，看了一會，出聲對皇帝說道：“皇兄，本王就帶著他們都退下了，暗箭刺殺皇子一事，就交給本王！”

    這不是商量，也不是請求，鳳雲川聽的心頭火氣：“小皇叔，沒人想要謀害六皇弟！”

    鳳雲川不敢說實話，結黨營私這個罪名，他就是太子也不敢明著犯，這是皇帝的忌諱，顧青璃跟著楊峰離開御書房。

    莀妃一把抱住隨後走出來的風雲莫，抹著眼淚嚎了起來：“我可憐的莫兒，你這是又成了誰的眼中釘了？當時你出生時，本宮連個太醫都叫不動！”

    鳳雲川的臉都黑了：“莀母妃，外出打獵，時有意外。”

    莀妃哭的更大聲了，直接掩蓋了鳳雲川的聲音。

    莀妃這是故意的——這樣一個人，鳳雲川上位不上位，都不會許她活著，顧青璃聽出了莀妃哭聲裡的含義。

    皇帝忍著怒火：“莀妃，朕老遠就聽到你的聲音了，孩子都那麼大了——”

    “陛下，臣妾就這麼一個兒子，他身子不好，你可不能看著別人欺負他啊！”莀妃輕輕捏了風雲莫一下，一扭身，鑽進了御書房，砰的一下摔上了房門。

    隨後德公公跟小內侍都被趕了出來。

    連德公公都能趕出來？

    顧青璃頻頻回頭。

    楊峰扯著她的侍衛服：“還嫌不夠熱鬧？”

    當然不夠！

    皇帝息事寧人的可能性比較大，她要怎麼樣把水花弄響一點，叫鳳雲川做實謀害風雲莫？或者只要風雲莫相信鳳雲川對他有殺意？

    “有人暗害皇子，你留下給本王說一下始末，”鳳驚瀾抬手點了顧青璃，示意其他人離開：“其餘的人，最近不得離京，直到本王確定爾等與暗害六皇子無關，方可離開。”

    把顧青璃一個人留下給鳳驚瀾？萬一被識破了怎麼辦？楊峰硬著頭皮道：“王爺，顧九是小的私下帶出來的，還要——”

    鳳驚瀾冷聲道：“本王問國公府要一個人協查今夜之事，就是老公爺來了也一樣。”

    顧青璃道：“屬下願意配合王爺調查今夜的案子。八少爺先回府便是。”

    這是顧青璃，不是真的顧九，楊峰期期艾艾，鳳驚瀾不看他，顧青璃也不看他，他已經感覺到屁股要被爺爺，父親跟伯父們打爛不可：“可是——”

    “攝政王爺剛正不阿，公正嚴明，老公爺之前還誇的，”鳳驚瀾點名要把她留下，那是把她認出來了，顧青璃在眾目睽睽之下，也不能自曝身份。

    旁邊還要洛群等人。不管這幾個人有沒有被鳳雲川拉攏成功，她都不能在這些人面前暴露真實身份。

    出了宮，鳳驚瀾坐上一輛不起眼的馬車：“上來！”

    顧青璃爬上馬車，笑了下：“王爺怎麼認出臣女的？”

    鳳驚瀾看著她毫無破綻的病態黃皮，從鼻翼間嗤了一聲：“本王竟是不知道顧小姐不僅精通易容之術，還精通變聲之術。”

    “古時有一個技藝叫做‘叫果子’，古書裡記錄了一物。名叫嗓叫子。也稱作口技，精通者，可以模仿花鳥蟲魚走獸之聲，多達數十種聲音不在話下，臣女只不過是初窺門徑，稍稍改變本來的聲音罷了，易容之術就更不是了，臣女只不過換了一種粉敷面，不算是易容。”顧青璃用衣袖擦了擦手，在臉上塗抹了幾下，便露出了她白皙如玉般的真容。

    “斥候都會的。”

    她會的也不只是變換一下聲音，跟鳳驚瀾在交淺言深的階段，她沒必要把自己的底牌盡出。

    “就是京城裏的第一才女，估計也不會像是顧小姐一般引經據典，本王真的好奇顧小姐都會些什麼。”鳳驚瀾對顧青璃越來越好奇，他知道顧青璃沒有全說實話，他也知道，顧青璃不想說，他是問不出來的：“顧小姐怎建想起來跟太子他們一起夜獵？”

    “王爺，剛剛跟著洛群一起離開的人，王爺都認識嗎？”顧青璃說道：“臣女竟然從來沒見過，以鳳雲川的地位，他不會跟幾個籍籍無名之輩來往過密。我聽八表哥的意思是，他們經常有這樣的小聚，不限於夜獵。”

    “洛群，洛軍候嫡子，軍候有實權，世襲罔替。另外一個穿白衣的，是東南伯世子風雲韓，他本月才進京，你不認識也不奇怪，他進京獻礦的，說是東南伯封地發現了鐵礦。另外兩個是雲陽王世子跟龍嘯將軍嫡長子。”

    鳳驚瀾簡單說了其餘幾人的資訊。

    他發現自己每說一個人名出來，顧青璃的臉色便是越難看一分，當聽到龍嘯將軍之名時，顧青璃的面色已經蒼白一片：“可是有不對？”

    龍嘯將軍那可是鎮國公府滿門抄斬的監斬官，此人本該是駐守在某個港口城市的，顧青璃定了定神：“這其中有兩人，似乎跟冬獵之日王爺身上的血光之災有關聯，剛剛只是粗看一面，沒有太多訊息，也可能是我學藝不精。”

    鳳驚瀾本來只是隨意的問一句，也沒指望顧青璃坦言，顧青璃後面說的幾句話，叫他的神色也認真了幾分：“也許顧小姐這次算命又準了也不一定，這次冬獵是龍嘯將軍負責外圍的一段區域。冬獵之地本來就近雲陽王的封地，龍嘯將軍跟雲陽王，鳳雲川——”

    “洛軍候，東南伯，鎮國公。”

    鳳驚瀾把幾個名字連在一起，慢慢唸了一遍。

    顧青璃忍住心悸，這些人全部都是舉足輕重的實權人物，這裏面有一半人支援鳳雲川，他的太子之位，便是穩如泰山，本來還有風雲莫的：“臣女不太懂太子殿下的意思，不過總有點奇怪——”

    不遠處傳來喝道聲：“那個女的，已經宵禁了，你亂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