莀貴妃對顧青璃說道：“你先去換了衣服！”

    莀貴妃身邊的嬤嬤帶著顧青璃來到屏風的後面，把身上髒亂的衣服換了。

    嬤嬤快速幫顧青璃挽了髮髻。

    待顧青璃收拾一新走出來，莀貴妃對宮女說道：“叫她進來吧！”

    沒一會，鄭妃被宮女虛扶著，她進來之後，先給莀貴妃行了禮：“臣妾拜見貴妃娘娘。”

    “妹妹免禮，”莀貴妃叫鄭妃起身：“你不是最怕冷了，怎麼這時候出來了？”

    “臣妾是爲了玉靈來的，”鄭妃走到顧青璃身邊，親熱的拉著她的手：“玉榮沒多久要嫁人了，她總是跟本宮說，她與玉靈投緣，想叫玉靈陪她小住些日子。”

    這纔是那堆假冒爹孃出現的真正意義？

    玉榮要她陪著小住，玉榮自己不會跟她說？

    顧青璃為難的道：“娘娘，玉榮嫁人是喜事，青璃實在不方便去呢，我娘大歸回了孃家，我剛剛喪了祖母，如今正是熱孝裡。”

    “是你與玉榮相交，玉榮沒幾日就要嫁了，她這一去，千里之遙，怕是——”鄭妃紅了眼，一手握著顧青璃的手，一手拿著帕子擦拭著眼角：“本宮一共只得了一子一女！”

    鄭妃的兒子是鳳雲川。

    女兒是玉榮公主。

    莀貴妃眸子裡閃過一絲恨意，她出聲道：“鄭妃，玉榮要準備嫁人，哪裏有空跟玉靈這種活泛性子的玩耍。”

    鄭妃正要對顧青璃繼續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硬生生被莀貴妃打斷了，她強撐出有些彆扭的笑容：“貴妃娘娘，臣妾是因為玉榮。”

    “就是知道你是爲了玉榮，本宮纔跟你多說兩句。你的玉榮馬上要嫁人了，玉靈祖母過世，她在熱孝裡，等她能嫁人也要十八歲了，你這不是往玉靈心上捅刀子嗎？”莀貴妃說道：“玉榮跟玉靈交好，玉榮歡歡喜喜嫁人，玉靈嫁不了，你叫玉榮如何自處？”

    “是臣妾想的不周到，”鄭妃拉著顧青璃戀戀不捨，鳳雲川要她把顧青璃留下，有莀貴妃攔住，他根本沒法把顧青璃帶去棲霞宮：“哎呀，其實本宮也真是很喜歡玉靈的。”

    “多謝娘娘厚愛，”鄭妃在她手上摸來摸去的，顧青璃心裏膩歪的緊，她根本就不善於演戲：“左右沒幾日便是年節，我是要厚顏跟著外公和舅舅們參加宮宴的，介時少不得還要去各位娘娘宮裏拜節。”

    顧青璃是帶不走了，鄭妃起身告退：“臣妾不打擾娘娘了，先告退了！”

    莀貴妃點頭許了。

    鄭妃徐娘半老，走路仍是嫋嫋娜娜。

    姿態很美，幾乎是沒人不會多看兩眼。

    顧青璃盯著鄭妃離去的背影：“鄭妃娘娘年輕時，一定是個大美人。”

    “比她美的人，大有人在，本宮與你說這個幹嘛？”莀貴妃盯著她的後背，深深的看了一眼，對顧青璃說道：“你去御書房找德公公，叫他送你出宮。”

    顧青璃大致能猜到莀貴妃要說的美人，應該是瑾妃，皇帝並沒有多麼俊美，作為異母弟弟的鳳驚瀾卻生了一副絕美的容貌。她曾經以鳳驚瀾的相貌幫瑾妃繪製過一副人像：“娘娘，青璃告退。”

    一旁的嬤嬤提過來一個食盒，交到顧青璃手裏：“貴妃娘娘知道郡主喜歡吃的，特意囑咐御膳房做了。”

    “謝謝娘娘，”顧青璃歡喜的接過來：“有勞嬤嬤，我可喜歡了！”

    “老奴可當不得郡主謝，老奴送郡主出去，”嬤嬤笑的眼睛眯了起來。

    顧青璃走了之後，莀貴妃的臉色沉了下來，她伏在枕頭上：“偏來本宮面前炫耀她兒女雙全，本宮也是有過女兒的……”

    送了人回來的嬤嬤扶著莀貴妃的肩膀，小聲的勸著：“娘娘別傷心了，一會六殿下來了，叫他知道了不好。”

    莀貴妃的哭聲壓的極低：“剛剛把玉靈留下來就好了，莫兒可以送她回鎮國公府的。”

    嬤嬤又勸道：“娘娘還不如幫六殿下想想，這次大選，選誰家的姑娘，總之郡主是不能選的。”

    “本宮知道，”莀貴妃的眼睛紅紅的，眼底是濃濃的恨意：“本宮忘不了……”

    御書房外，德公公手拿拂塵站在門外。

    “德公公安好！”顧青璃朝德公公福身。

    “當不得，當不得！”德公公口中說著，卻沒避開顧青璃的行禮，抓住她的手臂，把人扶了起來：“郡主這是想拜見陛下？”

    “青璃可不敢驚擾陛下，剛剛青璃在宮外受了驚，現在跟驚弓之鳥差不多，德公公能不能送青璃出宮？”顧青璃道：“青璃這裏只有從貴妃娘娘那邊得來的點心，可以借花獻佛。”

    “雜家的牙口不好，吃不了這甜絲絲的點心，”德公公朝懷忠招招手，示意他站在門口，自己則對顧青璃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那真是太可惜了，御膳房的點心真的可好吃了。”顧青璃把食盒開啟一條縫：“其實是酥軟的，牙口不好也是能吃的。”

    “郡主自己留著吃吧！陛下聽說郡主買了不少人蔘，可是鎮國公的身子——”德公公問道。

    “這次真沒有，上次外公大病一場，全憑藉西城王府老王妃珍藏的一根人蔘吊着氣，聽說京城裏人蔘價格便宜了不少，我就買了些，家裏的親戚裡，也有些年紀大的，其實主要還是為我外公，”顧青璃說道。

    德公公仔細的聽著，等顧青璃說完了，他笑著說道：“郡主有沒有讀過《馮氏密錄》，裡面有一門丹田呼吸法，比較適合沒基礎的人用以養生，養生不分年紀，郡主也是可以的。”

    “多謝德公公指點，”牽涉到丹田，那是修煉內力，真氣的關鍵，顧青璃趕緊向德公公道謝，她掏出一個小瓶子暗暗塞給他：“小時候外公撿過一個老乞丐去軍營，我深得老乞丐歡心，沒事見到我，那人就給幾粒說是來自神醫谷的藥丸子。”

    德公公沒接，面上神情似嘆，似惋，似回憶。

    “德公公！相信我。”顧青璃著急的道：“真的是好東西，而且貨真價實！”

    德公公一甩拂塵，笑著推回了顧青璃的手，以及她手裏的瓶子：“老奴年紀大了，就不浪費郡主的好東西看。真若是有那一日，你來見我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