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相糊塗啊！連哪個女兒犯錯了都搞不清。”

    “長是長，次是次，長幼都有序，難不成昨夜太子殿下夜會的是——”

    其餘的大臣們，聽到顧崇雲前言不搭後語的話，忍不住嘲弄出聲。

    鎮國公聽到連顧青璃也被連帶上了，出言喝道：“休得胡言，青璃跟著她母親在我鎮國公府上，我唯一女兒自幼承庭訓，才教不出夜會男人的女兒！”

    一邊的鳳驚瀾眼眸頓時幽沉了幾分，眼裏是深藏的笑意，顧家二小姐的膽子可比那個顧雪嫣大多了，丞相府，鎮國公府，連皇子府她都敢闖：“這顧大小姐不是柳氏所生嗎？”

    丞相夫人楊氏，即便和離後，她也是丞相嫡女生母。

    柳氏生的女兒能跟楊氏生的相比？

    想起顧青璃一心維持這個婚約，鳳驚瀾的心裏就是一陣焦灼，這婚約對他極為不利，他卻不想看到小姑娘失望的神情。

    顧崇雲硬著頭皮說道：“青璃，雪嫣都是臣的女兒，無論她們誰做的不好，都是臣之過錯。”

    鎮國公露出嫌棄之色：“我女兒已經與你和離，青璃以後是我鎮國公府上的小姐，與顧相無關。”

    他顫巍巍的上前跪地：“陛下，老臣僅此一個外孫女，如不能妥善處理此事，爲了她的聲譽，老臣請陛下收回賜婚的旨意。”

    皇帝的臉色益發的沉了：“太子，看你做的好事！”

    鳳雲川只能出隊跪在地上：“陛下，都是兒臣的錯。”

    被幾個兄弟遞眼色的楊素，心領神會的乾咳一聲：“太子殿下，聽說你府上已經收羅了不少姬妾。可有此事？”

    鳳雲川目露不滿：“楊將軍，鎮國公府這是想意圖干涉孤內宅之事？”

    鎮國公沉聲道：“太子殿下，老臣無意干涉太子內宅，只不過正妻還未入門，太子的後院都塞滿了。老臣只是不想委屈唯一外孫女，還沒嫁人，先被折辱。還是請陛下解除婚約吧，我鎮國公府承不起這一門婚事！”

    “老國公稍安勿躁，此事朕給你交代！”皇帝安撫鎮國公幾句，轉而呵斥鳳雲川：“你府裡荒唐，朕早有耳聞，卻不知道你竟如此荒唐，還不給老國公保證，下朝之後立刻肅清內宅，之後專心正事，再也不胡鬧荒唐了？”

    鳳驚瀾慢條斯理的道：“陛下派德公公協助太子殿下處理此事，本王從旁監督，陛下意下如何？”

    皇帝微微眯起了眼睛：“攝政王病體初愈，回府多將養著，有德公公，此事必定辦的妥帖。”

    德公公都出麵了，能不妥帖？

    “多謝陛下體恤，”鳳驚瀾掩唇咳了幾聲：“那臣弟先退朝了，這大病一場，身子不比當初。”

    皇帝溫和的道：“叫小德子安排朕的御輦送你出宮可好？”

    鳳驚瀾緩緩的點點頭：“那臣弟就卻之不恭了。”

    整個朝堂之上，一片詭異的死寂。跪在地上的鳳雲川垂下的視線裡，滿是忌憚跟憤恨，再抬起時，陪著一臉笑：“皇叔為國辛勞，實在不必推辭！”

    鳳驚瀾抬腳從跪著的鳳雲川身邊走過：“本王再辛勞，也會去圍觀太子的後宅，聽說有不少難得一見的美人。錯過可惜——”

    鳳雲川的臉頓時黑了下來，他萬不敢此時發作，心虛的道：“……沒、沒有……”

    他一抬頭，對上皇帝晦暗的眼神，當即哆嗦了一下，趕緊又低下了頭。等他娶到了顧青璃，一定想著法子折辱她，以報今日他受到的屈辱。

    紅泥爐上，燙著一壺酒。

    幾個丫鬟裁皮子，幾個丫鬟在一邊按圖索驥，縫製各種東西。

    三個舅母跟楊凝聊著各府的趣事：“鎮西侯家的老安人，七十多歲了，那脾氣火爆的，把她兩個兒子跟攆猴兒似得打。”

    “聽說那老安人年輕的時候，種過地，她身體康健，叫人好不羨慕。”

    “天暖了之後，我們也學著小年輕出去踏青，可惜咱們府上就青璃一個姑娘，如果多幾個，打扮的跟花兒一樣，多好看啊！”

    顧青璃捧著一碗溫熱的桂花米酒，小口飲著：“舅母們，嫂嫂們，還有我娘，也可以打扮的跟花兒一樣，人生在世，不能由心由己，多憋屈。”

    王氏看著顧青璃小臉緋紅的微醺模樣，伸手去奪她的酒碗：“我們這裏聊的歡快，怎麼沒看住這孩子？這都喝上頭了。”

    顧青璃躲開了王氏的手，嬌態十足的伏在她的臂上：“三舅母，我聽你們聊的開心，我也開心，這甜絲絲的，可好喝了。”

    “能在母親跟舅母們面前撒嬌，青璃可開心了。”

    “叫她喝去，”金氏在王氏的手臂上拍了一把：“你看她那個混不吝的爹，什麼玩意，就那柳氏還想做平妻。”

    顧崇雲混不吝？顧青璃回憶著顧崇雲昨夜說的話，心裏一片苦澀，她的臉上仍是笑嘻嘻的：“桂花米酒又不醉人，舅母，孃親，都來嚐嚐。”

    “哈哈哈！”鎮國公爽朗的笑聲從遠處出來：“青璃，出來，外公告訴你一件好訊息！”

    鎮國公大步走進廳裡，看到顧青璃，笑的滿臉皺紋都舒展了開：“外公告訴你，你的婚約誰也搶不去。”

    顧青璃微醺的酒意，頓時就醒了，今天朝會，又生了什麼變故？

    “公爹，快說說是怎麼回事？”金氏起身端了一碗米酒遞給鎮國公：“先暖暖身子！”

    鎮國公一口喝乾了米酒，開始說朝堂上的事情，說了幾句，發現顧青璃還在，想起鳳雲川后宅的荒唐，伸手到懷裏，掏出一包銀子，塞給顧青璃：“青璃丫頭，你帶上你的丫鬟出去逛逛，整日守在宅子裡都呆傻了。”

    顧青璃知道這是外祖父想支開自己，她乖巧的拿著沉甸甸的錢袋，退了出去，出了廳，她站在了花窗下，聽著屋裏的對話。

    鎮國公說道：“今天在朝堂上，顧崇雲裝模作樣的自汙，說他教女無方，妄圖把汙水往青璃身上扯。幸好攝政王說了公允之言，陛下命令太子肅清後宅，我看陛下很重視青璃跟太子的婚約……”

    顧青璃被冷風一吹，她眼裏的仇恨之火，幾乎要噴出來：“好一個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