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在空氣裡嗅了嗅，又往司北辰身上湊了湊，“你聞到了嗎，這滿空氣的醋味啊，好像都是從你身上散出來的，哎呀真是幾輩子都沒有聞見那麼濃的酸……”

    見司北辰還像是沒開竅一般，他乾脆大膽地挑破司北辰心裏的不痛快。

    “你這分明是吃醋而不自知啊，我在旁邊看的都著急。”

    這要不是司北辰，換成別人，長安都能笑話他一輩子。

    “給我閉嘴。”司北辰坐回位置：“我不過是出於禮貌，敘敘舊。”

    誰會吃她的醋，既然離了婚，那就各不相干，管她身邊男人多少，都跟他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長安看他這幅樣子，腦子裏瞬時飄過一句話：死鴨子嘴硬。

    明明心裏在意，行動上卻將對方越推越遠，偏偏本人還無所察覺。

    就這樣的態度，司北辰的感情怕是難咯。

    要不是情況不允許，他都想把司北辰現在的表情拍下來當成紀念，實在是難得。

    “怎麼樣，要不要兄弟給你支支招？我也不要別的，只要你多請我喝兩頓酒……”

    話音落下的上一秒長安還在戲謔地笑，下一秒就開始高聲呼痛。

    “痛……痛痛痛，快放手，司北辰你是不是人啊，我還是不是你哥們？你居然這樣對我，再不放手我手要斷了！”

    司北辰無動於衷，長安卻是痛的齜牙咧嘴，額頭上的汗珠都冒出來一層。

    早知道司北辰反應這麼大，他就不開玩笑了，真是自討苦吃。

    在疼痛面前，任何的兄弟情都是虛假的，他也不要面子了，不管不顧的大喊冤枉。

    “大哥，我這胳膊昨兒剛被你那兇殘的前妻扭了，可禁不起折騰了。”

    手臂被司北辰擒住，長安鬼哭狼嚎似的引來服務員的圍觀。

    若不是確定兩人是認識的，只怕就這動靜，服務員都要張羅著報警了。

    疼痛加上被人圍觀，長安簡直無語至極，這是造什麼孽啊自己！

    他低三下四的再三保證再也不亂說話，司北辰才沉著臉放了手。

    長安心裏有意見又不敢大聲說，只敢小聲地吐槽，“我這條手臂要是斷了，你們夫妻賠！”

    “你這個榆木腦袋自己追妻去吧，我可不管了。”

    在這麼繼續多管閒事，他怕另一隻胳膊也保不住了。

    一條手臂在短時間內連續受到兩次近乎毀滅性的傷害，長安只想心疼地抱住自己，順便再給自己買個保險，上一千萬的那種！

    果然散打班要提上日程了，他暗自想著。

    見司北辰那個罪魁禍首居然一副什麼都不在意的模樣，長安又委屈地捂著受傷的手臂，故意陰陽怪氣的自嘲道。

    “手臂啊手臂，這幾天你可是受苦了，今晚我就帶你喝一頓好的，你可要好好地給我爭氣啊，爭取讓我再多用個幾十年。”

    爲了這一頓飯，他可真是付出了太多。

    洛瑾二人離開飯店，見司北辰沒有跟上來，洛瑾連忙鬆開了挽著項祺佑的手臂。

    逃離的速度之快，不禁讓項祺佑有些失落。

    若是可以，他真想讓他和洛瑾之間的關係再親密些，剛剛的那種感覺，很好。

    “剛纔的事，權宜之計。”

    這種利用完了就把人甩一邊還真是洛瑾的風格。

    不過項祺佑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默默地收起了自己心底那點悸動。

    大概洛瑾永遠也不會知道，在她挽上自己手臂的時候，他的心臟幾乎要跳出來，大腦也跟著空白了一瞬。

    周遭任何人或物項祺佑都感覺不到了，只能清晰地感知到洛瑾的溫度。

    同她十指相扣是項祺佑做過最大膽的事，他也不後悔這樣做。

    然而洛瑾的一句話卻讓他苦笑。

    那只是逢場作戲，她所有的親密都是假的，那是作給另一個男人看的。

    不要越陷越深，至少現在還不行。

    閉上眼睛又緩緩睜開，嘴角的笑才逐漸恢復正常。

    兩人並排走著，光透過路邊的樹木打在臉上顯得斑駁。

    清風拂過，光點交錯。

    “你就不好奇嗎，不想問我些什麼？”

    “好奇什麼。”

    洛瑾想了想，“比如問我和剛剛那個人是什麼關係。”

    “你若想說，自然會說。”

    項祺佑倒是一點沒有要問的意思，讓她心中的緊張輕鬆幾分，洛瑾先在路邊等著他去開車。

    沒有等太久，項祺佑就開著車出來了。

    項祺佑的目光透過後視鏡看向那個讓他想了七年的人。

    她的目光在看著窗外。

    分明是那麼近的距離，眼裏卻那麼空洞。

    好像在發呆，又像是在透過這些風景在看別的東西。

    是在想剛纔的人吧。

    糾結片刻後，項祺佑還是開了口把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剛纔你問我好不好奇。”

    嗯？

    洛瑾回神。

    “我當然好奇，不止好奇他，還好奇你這七年的一切，等你想說的時候，一定要事無鉅細的告訴我。”

    現在不問，是給洛瑾尊重。

    同時他也不願意將洛瑾逼的太緊。

    他雖然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洛瑾和司北辰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依照他對洛瑾的瞭解，即便是問了洛瑾現在也不會說。

    現在還不著急，他們來日方長。

    洛瑾笑笑，突然覺得輕鬆許多。

    飯後總是犯困，車子搖搖晃晃地行駛在路上彷彿有催眠的功能。

    洛瑾一手撐著腦袋揉著太陽穴。

    早上剛耗費了那麼大精力，現在實是受不了睏意閉上眼睛閉目養神。

    項祺佑從後視鏡看見這一幕，默默地降低了速度，好開的更穩些。

    私心希望這條路能夠走的更久些。

    人總是不至於的，過去的七年他只希望洛瑾平安的活著就好。

    可現在人活著回來了，他又想要更多。

    也就只有在洛瑾閉目養神的這一小會時間，項祺佑纔敢貪婪地在洛瑾臉上多停留一會兒。

    一手撐著腦袋的動作優雅至極，陽光斷斷續續的落在洛瑾臉上。

    要瘋了，真是要瘋了。

    收回視線，項棋佑將車窗開啟一條縫隙，清風拂過纔算冷靜幾分，二十幾年來的剋制被繼續維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