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衡聽得心中陣陣酸楚，熹妃娘娘還真是愛子心切。

    宮女接著道：“但是，熹妃娘娘慈悲心腸。這宮中的魑魅魍魎卻只當熹妃娘娘被他們說中了”

    宮女似乎也十分心疼熹妃娘娘境遇，十分忿忿不平：“他們只道是熹妃娘娘心虛怕了他們。便一個個的越發的蹬鼻子上臉起來，不僅僅那些新晉的嬪妃們敢在熹妃娘娘酸兩句。就連一些微末的小太監和小宮女們也敢在熹妃娘娘的寢宮面前嚼舌根。娘娘這些年雖然是因為身份原因從不與皇后娘娘和其他嬪妃們起正面衝突也從來不爭任何東西，但也從未受過這麼大的委屈。”

    周衡緊緊握住拳頭：“只有這些嗎？”

    閒言碎語雖然難聽，但是熹妃娘娘已經在後宮打滾這麼多年應該不會爲了些旁人的閒言碎語而傷心纔對。

    畢竟，當年頂著前朝公主的身份嫁進後宮。

    前朝遺留下來的百姓罵熹妃娘娘不知道國仇家恨，委身仇人，周朝的文物百官又紛紛上摺子參奏熹妃娘娘是妖媚惑主的紅顏禍水。

    這樣攻勢猛烈的雙面夾擊之下，年僅十九的熹妃娘娘都能通通忍下來將周衡拉扯大。怎麼會在後宮已經生活將近二十餘年的如今，因為別人的閒言碎語而如此神傷。

    周衡看今天熹妃娘娘的種種情形，似乎有抑鬱症的先兆。

    宮女頓了頓接著道：“皇上近些年來本來就因為，九皇子您漸漸長大而不似以前那樣寵愛熹妃娘娘了。近些日子來的更是少些。偏偏七皇子的生母，那個宮女出身的人因為依仗著七皇子在聖上面前得寵常在熹妃娘娘面前酸鹽酸語，還說，還說......”

    周衡有點煩躁，這宮中侍奉的人都習慣性說話說一半是不是？

    “七皇子的生母還在熹妃娘娘說九皇子您，既然能死第一次說不準什麼時候還會死第二次，七皇子生母說她等著看看九皇子您還有沒有本事重生第二次。熹妃娘娘聽了這個話後幾天都不得安睡，第二日九皇子您進宮拜會熹妃娘娘的時候，娘娘才急慌慌的給九皇子你拿那家金絲軟甲。熹妃娘娘本來因為怕連累九皇子您的前途，從不拿前朝之物出來看。生怕被別人撞破嚼舌根連累九皇子您，就連最想念家鄉的時候都不敢拿出來睹物思人。”

    周衡身邊的衛臨聽完宮女的話也忍不住的低低嘆了口氣。

    熹妃娘娘的亡國之痛，愛子之心叫人聽之較新，思之焦灼。

    周衡心中一陣懊惱，自己自從穿越過來只顧著自己儘快適應這個陌生的大周朝和與太子、七皇子等人設局周旋，卻從未真正抽時間來關心下在這個時代裡面為一個真心為自己著想的人。

    竟然讓熹妃娘娘、自己的生身母妃在自己不知不覺間受了這麼多委屈。

    周衡緩了一會才定下來心神，定睛看了看面前這個說了良久話的宮女。

    這個宮女面容清秀，五官端莊看著比周衡剛剛呼喚過來的那個稚氣未脫不敢答話的小宮女大了幾歲，行為舉止穩重不少。

    周衡想了想問道：“你叫什麼？在熹妃娘娘跟前伺候了多久了？”

    這個穩重的宮女福了福身子：“女婢叫做白鷺，已經在熹妃娘娘跟前侍奉了一十二年了。”

    說罷怕周衡沒明白她話中的意思接著道：“自前朝還在的時候，奴婢的母親就已經在熹妃娘娘面前服侍了。”

    周衡瞭然的點了點頭，看來這也是一個前朝遺孤說道：

    “那你給我說一說這個七皇子的生母平日裏都是怎麼個為人處事？”

    白鷺點了點頭：“這一點奴婢們也都覺著奇怪，這個七皇子的生母雖然之前便有一些跋扈但是從未像是最近一樣，每日做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其實，也不光咱們熹妃娘娘被他三天兩日的冷言冷語。咱們熹妃娘娘就算再與世無爭好歹也是在聖上面前有頭有臉有體面還有九皇子您傍身的妃嬪，咱們熹妃娘娘都被這個七皇子的生母羞辱至此，更別說那些剛剛進宮位分低沒有根基的新人妃嬪了。”

    熹妃娘娘掛心九皇子，並不肯叫九皇子您知道。宮中嬤嬤還特意囑咐我們不要出門亂說，特別是在九皇子您的面前。”

    周衡點了點頭：“母妃是擔心我。但是，我身為人子實在不能叫母親只報喜不報憂。白鷺，你今朝與我說這些說的很好。我心中十分感謝於你，還望你在宮中做事閒暇之時去九皇子與我報告宮中與母妃有關的事宜。”

    白鷺聽完，面有難色。

    能為熹妃娘娘傳遞訊息出去自然是好，但這屬否會違背了娘娘的心意。

    再者，前朝後宮不許私相授受。

    她一個皇妃身邊的宮女，貿然也出不去這個宮門。

    周衡善於察言觀色，自知白鷺心中所想道：

    “出宮門的事情你不必擔心。現如今父皇對我不像之前那般嚴防死守了，我自會找時間由頭去父皇面前讓他允許母妃的宮中的宮女出來送東西。”

    白鷺聽到此處，心中略有鬆動。

    “等父皇的旨意下來之後，自會有人到母妃宮中通傳。你到時候只管和母妃自請為我送東西就好，我會在母妃面前說項讓她每月初一十五親自做糕點於我。你便藉此出來到九皇子府即可，我自會在九皇子府中等候。”

    白鷺見周衡短短時間之內，竟然思慮的如此周全。

    便點頭應承下來。

    周衡思索片刻從懷中掏出兩枚訊號彈，教會了白鷺如何使用。

    “若是我母妃在宮中有什麼急事，你便到宮牆下面的僻靜無人處。放出此訊號彈，我便會盡快趕到。”

    白鷺自是用心記好，收好。

    周衡則是在心中暗暗祈禱，熹妃最好一生平安不用動用此彈。

    與白鷺告別，周衡心中百感交集。

    心中暗暗思量，這個七皇子的母妃到底為何敢如此囂張做派？

    她明明一無家世傍身、二無權臣可以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