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麼多天的徹查之後，周衡發現三皇子並沒有死，而是假裝失蹤，被囚禁起來。

    這樣更加穩妥一些。

    而且三皇子府中也的確沒人見到三皇子死去，更證實了這種猜測。

    太后的臉，稍微舒緩了幾分，道：“你們先下去吧，哀家有事跟太后娘娘商量。”眾人紛紛告退。

    太后拉住了太后的手，問她：“怎樣了？”

    昨晚她收到訊息，太后也派了人盯著刑部，知曉刑部今晨抓捕了三殿下，但是太后並沒有去刑部。

    太后沒去，說明她也懷疑三皇子被殺，是周宣所為。

    “……臣已經讓人去查了，定會揪出幕後真兇。”太后道。

    刑部尚書派了三殿下的親信去查，這三皇子的親信，原本是太后的人。

    三殿下失蹤的時候，這親信也失蹤了。太后心中懷疑，這纔沒有出面。

    “那人既然敢設局，必定是有依仗的。”太后道，“哀家也會吩咐內務府，加緊搜尋。”

    “臣明白。”顧瑾之聽到這裏，心底冷笑，太后的動作果然夠快。

    她立馬命人傳信給周煊。

    周煊得到了訊息，也沒有驚慌，只是略微吃驚：“我沒殺三皇子，三皇子怎麼會無緣無故死了？”

    “三殿下的車輦出宮之際，遭遇刺客襲擊。三殿下受了重傷，御林軍趕來救駕，卻沒能救下三殿下。”顧瑾之道。

    “三皇兄居然死了。”周煊愣住，然後搖搖頭，“真是可惜。”

    他的語氣平靜，彷彿死了的不過是個路人甲，顧瑾之不置可否。

    周煊道：“三皇兄的人品不咋地。”顧瑾之嗯了聲。

    這點，她深有同感。

    周釗是個紈絝，他做不出什麼政治上的大業，周衡雖然聰慧，卻缺少魄力。

    周霖是個莽夫，三殿下更加廢柴，人品，的確都不咋地。

    “……你怎麼知道？”顧瑾之反問周煊。

    周煊笑了笑，沒有解釋。

    顧瑾之卻隱約明白了：周琅應該告訴了周煊，三皇子和周衡聯手算計顧瑾之的事。

    “你不相信我嗎？”顧瑾之道，“我沒有害你的弟妹。”

    她說話的語氣，透著堅定，令人信服。

    周煊就笑了，道：“我沒有不相信你，也沒有懷疑你。我就怕你被他們利用了。三殿下的人品嘛，我不知道。但是周衡肯定有點腦子，否則他也不會在短短几年，把他父親辛苦打拼的產業，變成他的私庫，又送給了周衡的。”

    顧瑾之道：“周衡也是被迫的。”

    周煊道：“我不怪他。他沒有辦法。”

    太后的態度，令周煊警惕。

    周衡這樣的性格，倘或周家沒有太后庇護，早已支離破碎了。所以他投靠太后，也是逼於無奈。

    而太后，卻一直防備著他，周衡的處境，比較尷尬。

    太后對他也是防備的，只是她不好當著周衡的麵說罷了。

    周煊的母親，和三皇子妃的母親關係最親密，而太后又不待見週三皇子妃，所以他們倆的交情並不深厚。

    太后對周家的恩惠，是建立在太后需要周家幫忙的基礎上，一旦失勢，太后也不能指責太后忘恩負義。

    周家如此艱難，太后卻對周家不聞不問，周煊心裏清楚。

    太后不喜歡周衡和三皇子妃的母親。

    而這兩個女人，都是極其聰明的。她們不僅僅聰明，還非常善於審時度勢，知道自己的定位。

    所以，哪怕周家沒落，她們仍能找機會保全自己。

    三殿下呢？三殿下的母妃是皇貴妃，是皇帝最寵愛的妃子，也曾是太后最忠誠的追隨者。

    皇帝的嬪妃裡，唯一沒有背叛太后的，只有皇貴妃。

    太后對三殿下，也是憐惜居多。

    “他不仁，怨不得咱們不義。”周煊繼續道，“他想陷害咱們，咱們就不能饒了他。若是讓他死掉，反而遂了他的願——不，他不能死，咱們還要利用他。”

    顧瑾之沉默了片刻，她沒有阻止。這件事，的確是她的錯。

    “好。”顧瑾之點點頭。

    半夜時，太后派去的人，悄悄回稟太后，三殿下死訊是真的，已經下葬入土了。

    “哀家知道了。”太后淡淡道，她閉上了眼睛，周霖進來。

    “祖母。”周霖道，“孫兒已經按照您的囑託，讓他們散播謠言，說三殿下是暴斃的。孫兒已經安排妥當，祖母您放心，沒有留下痕跡。”

    “你辦得好。”太后道，“你爹爹在世的時候，就提醒過哀家。你是個孝順的，哀家放心。”

    “孫兒也希望他活著。”周霖低聲道，“他若死了，孫兒恐怕會後悔終生，這是我唯一的親哥哥。”

    太后嗯了聲。

    “哀家知道你的心意。”太后道，“你是想為三郎報仇嗎？”

    “是。”周霖點點頭。

    太后輕嘆口氣：“這件事，你就別管了。三皇子是罪魁禍首，哀家自然會除了他，給你哥哥報仇。”

    周霖就跪在太后床前。

    “......這次三郎被害，是因為三皇子設計的。三皇子是個陰險小人，不可能不設下埋伏。你爹爹也說，他的謀劃是縝密周全的。你爹爹臨死前，讓哀家照拂他的長子，不許他們任何一個孩子出事，他是擔心你們的將來，所以才佈下這個局，想引誘三皇子跳下懸崖。誰知道，三皇子根本就不傻。

    這件事，不能怪你。你爹爹走得早，他一直很疼你，哀家記得清清楚楚的。你也是個懂事的孩子。”太后道。

    “是！”

    “你去歇息吧。”太后道，“這件事，哀家會處理好的。”周霖這才起身，恭敬行禮，退下去了，他回房的時候，看到了顧瑾之坐在炕上，正在等他。

    “你還不睡？”周霖蹙眉。

    顧瑾之道：“你回來了。你去哪裏了？”

    周霖的神色，頓時就有點不耐煩。

    他道：“你管我去幹嘛，總歸不礙你事。”

    “我不管你，但是你是周家的公子，是王爺的外甥。王爺和王妃，對你都不薄。”顧瑾之淡淡道，“你做人要知道感激。”周霖的目光，陡然轉厲。

    “你敢教訓我？”他怒喝，“你憑什麼？”顧瑾之笑了笑：“我憑什麼，你心裏不清楚嗎？”

    周霖猛然撲向了顧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