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趙淨終於睡著，謝其睜開眼睛，他輕手輕腳的下了床。

    拉開臥室門，謝潤琛站在門口，仰頭，不大樂意的問：“為什麼她在你房裏。”

    走遠一些距離，確認交談聲不會吵到屋裏的人，謝其才隨意道：“很晚了，以為你睡了。”

    謝潤琛：“我不是老二老三，沒那麼好騙。爸爸，不帶你這麼搶人的。”

    謝其瞥了他一眼：“謝潤琛，阿姨叫的開心嗎？”

    謝潤琛無話可說。

    謝其冷漠道：“既然沒話說就回去睡覺。”

    謝潤琛噠噠幾步跑回房間，關上房門不回頭看他一眼。

    ——

    一覺好眠，意外的是，她醒來的時候謝其竟還睡著。

    謝其睡覺好安分，乖乖平躺著，跟死了一樣。

    趙淨輕手輕腳的下床，走到窗邊，不講道德的唰的拉開窗簾。

    在吵鬧聲和刺眼陽光的雙重刺激下，謝其伸手遮住陽光，他好像沒脾氣一樣，微微沙啞的說：“沒睡好嗎？鬧什麼。”

    趙淨雙手放在身後，撐在窗臺上，笑著說：“謝先生，上班時間到。”

    謝其無奈道：“今天不去。”

    “那你今天要幹什麼？”

    “斷案。”

    ——

    所謂斷案，就是斷家事。

    早上七點半，幼兒園八點上學，三個孩子收拾好了一起吃早餐。

    趙淨喝著溫熱的牛奶的時候意識到，她纔來這兒沒幾天，作息被謝其給掰正的差不離，飲食就更不用說了。專業的營養師搭配一日三餐，豐富而健康。

    謝潤琛最先吃完。

    謝其：“老大先去學校，老二老三留下。”

    謝潤珏狐疑道：“爸爸，我最近可沒惹事。”

    謝潤韜看了眼大哥的背影，又看向爸爸：“怎麼啦？”

    沾了假血的娃娃已經洗乾淨了，並且梳了小辮子，換上了漂亮的鵝黃的公主裙，看起來一點兒都不恐怖了。

    娃娃擺在兩小孩的面前。

    “誰做的？”

    謝潤珏只看了一眼，滿臉嫌棄：“我纔不玩這種娘了吧唧的娃娃呢。”

    謝潤珏伸手指謝潤韜：“肯定是謝潤韜玩的。”

    謝潤韜滿臉委屈：“二哥！我又不是妹妹，怎麼可能喜歡玩這個娃娃。”

    謝其：“沒人承認惡作劇嗎？”

    謝潤韜：“什麼惡作劇？”

    謝潤珏頓了幾秒，他不可置信的抬頭，他唰的看向趙淨：“雖然不知道一個娃娃能有什麼惡作劇，但我沒有！沒有證據直接懷疑到我，是不是你！”

    謝其皺眉：“謝潤珏，注意你的語氣。”

    謝潤珏臭著臉：“你們覺得是我那就是我做的唄。”

    謝潤珏擺爛式認下：“怎麼樣？就是我做的惡作劇！我不喜歡她！想要她趕緊走！”

    謝其慢條斯理道：“好了，謝潤珏去學校。”

    謝潤珏氣鼓鼓的跑了，到門口的時候，回頭瞪了眼趙淨。

    趙淨冤枉的喊道：“謝潤珏你有病啊！你爸審問你，你對我發什麼脾氣？”

    沒得到迴應，趙淨託臉看謝潤韜：“韜韜，惡作劇好玩嗎？”

    謝潤韜看看爸爸，又看看媽媽。

    他低頭利落認錯，那叫一個不誠懇：“對不起，媽媽，我惡作劇只是想要你能和我一起睡覺。”

    他倒打一耙：“我以為媽媽害怕會來抱著我睡覺的，畢竟二哥不喜歡媽媽，大哥好像也不是很喜歡媽媽，只有我最喜歡媽媽……”

    “但是媽媽只問了大哥，根本就不在意我……不知道身後還有一個懷著很多很多的愛的小兒子……”

    謝潤韜很是傷心的抹眼淚：“惡作劇是我的錯，我只是太喜歡媽媽了……媽媽抱了二哥，和大哥一起睡覺了，但我什麼都不是……”

    “……”

    趙淨：“……謝其，這絕對是你的基因。”真會演。

    謝其又氣又覺得好笑。

    他將處置權交給她：“你自己決定怎麼罰吧。”

    趙淨興致勃勃的問：“平時你是怎麼罰他的？”

    謝潤韜的本性一覽無餘，她是不可能因為這兩滴不存在的眼淚和一堆虛情假意的撒嬌話給矇蔽雙眼然後沒有腦子的原諒他的。

    可惡。

    太可惡了。

    故意而為之的惡作劇，該得到應有的懲罰。

    謝其友好的交流起來懲罰兒子的小妙招。

    謝潤韜不可思議的眨巴眨巴眼睛：“媽媽！”

    趙淨：“等會兒喊等會兒喊，我認真聽呢。”

    謝其說往往都是罰生活費或者罰站，以及罰抄。

    趙淨聽了，不大滿意。

    在謝潤韜越來越低落的情緒裡，趙淨問謝其：“謝潤韜有害怕的東西嗎？”

    “高。”

    趙淨勾起邪惡的弧度，幽幽的盯著謝潤韜。

    謝潤韜察覺到危險，拔腿就跑。

    趙淨把他死死的抱在懷裏，跟人販子一樣，粗暴的直接丟上車，回神問謝其：“孩子他爸，要不要一起去？”

    謝其婉拒：“太太玩好。”

    謝潤韜絕望大叫：“爸爸你太過分了！”

    讓媽媽玩好是什麼話！

    他是媽媽的玩具嗎？

    趙淨揮揮手，雀躍道：“謝先生放心！我一定開開心心的帶著四肢健全的謝潤韜回家！”

    司機都忍不住笑了：“太太在家，家裏熱鬧不少，太太沒來之前，這一家四口過分冷清。”

    謝潤韜崩潰不已：“這叫熱鬧？！”

    趙淨抓著謝潤韜的兩隻胳膊，也困惑：“這是熱鬧？”

    司機點頭：“一家人就是吵吵鬧鬧的溫馨嘛，過日子不就是這樣？不是每天都母慈子孝，相敬如賓，互相體諒的。”

    趙淨和謝潤韜對上視線。

    謝潤韜也不裝了，很惡劣的說：“我也不喜歡媽媽了！家裏沒有人喜歡媽媽！”

    趙淨纔不會被這種話給攻擊到呢，她抬起下巴懟道：“家裏也沒人喜歡你。”

    趙淨的心是鋼鐵做的，軟硬刀子都捅不進去。

    謝潤韜成功噎住了，你了半天也說不出別的話來。

    趙淨直接把人給拐到了玻璃棧橋上。

    謝潤韜一屁股坐在地上，抱著她的小腿求饒：“媽媽，韜韜真的知道錯了……絕對沒有下次了……”

    趙淨笑得像個魔鬼：“韜韜，媽媽這是在鍛鍊你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