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惜言找了個靠椅坐下，等著地道鑽出來的東西。

    一開始鑽出來的都是喪屍，有時候幾分鐘一隻，有時候接連好幾只。

    他們鑽出來時凶神惡煞，滿目紅光，嘴裏流著口涎，跑幾步過來，看到佇立不動的紀臨，瞬間往遠處跑，貼著球球想出去。

    進來的喪屍已經排成一個小隊，全都背對著舒惜言，驚慌失措的拍打著球球，著急要趕緊出去。

    她又不吃人，何必這麼着急。

    紀臨轉身歪頭，笑著站在舒惜言面前，發出愉悅的輕聲。

    他說什麼她一向聽不懂，只能依靠情景和感覺判斷。

    但現在，紀臨應該是很開心的。

    伸手想揉揉他的頭頂，還沒成功，又一隻喪屍鑽了出來。

    喪屍沒往這邊來，因為紀臨已經站在他的面前，一拳直接將其掄倒在地。

    喪屍趴在地面不敢起來，痛苦的嗚咽。

    她收回伸在半空的手，尷尬的揣到口袋。算，算了，他畢竟不是寵物一類，要是摸生氣了怎麼辦。

    等紀臨意識到摸頭沒有的時候，整隻喪屍都不好了，言言好不容易伸手的，說不定這幾天就這一次。

    好久沒有肢體接觸了。

    言言是不是討厭他了，他這麼暴力，手心永遠是血。

    可是好想要摸摸。

    怎麼辦。

    紀臨腦子轉了幾圈，得出結論:都是喪屍的錯，是他們讓言言不喜歡他的。

    他快速上前，把幾隻距離近的喪屍一拳打趴，魚一樣迅速的從地道里鑽進去。

    舒惜言對這一切目瞪口呆，趕緊喊道:“回來！別進去！”

    可惜已經晚了，紀臨整個身子鑽進去，消失在黑暗裡。

    舒惜言站在洞口，她肯定不會鑽進去，這麼黑小的地道，誰知道里面有什麼。

    也不知道紀臨是怎麼了，突然就從地道鑽進去，難不成是感覺到了什麼？還是裡面有值得期待的東西？

    在一陣尖叫和哭鬧聲中，他滿頭是土，從地道里探出頭來。

    這下不止衣服髒了，整個喪屍也是髒的。

    他從洞口爬出來，站在不遠處，什麼話也不說，板著個臉。

    舒惜言:“？？？”

    誰又惹他了？怎麼這副模樣？

    等應付完眼下的事情，必須帶紀臨去洗澡，換身衣服，不然要發臭。

    他看向這邊，隻眼睛看著，仔仔細細，認認真真。

    舒惜言沒搞懂這些操作什麼意思，她坐回椅子上，等著外面的人進來。

    十點半。

    她等不及，拿出火鍋準備吃飯。

    這邊剛點上照明燈，拿出食材，那邊的地道就發出巨響。

    一群喪屍鑽了進來，又整齊劃一站在球邊，隨著喪屍越來越多，球內略顯擁擠。

    最後進來的六個人十分興奮，臉上帶著滿意的笑。

    球內終於重新亮起來，舒惜言把照明燈收起來。

    幾人看清是誰，笑容被憤怒代替。林曉玲看著剛熄滅的照明燈，鍋裡已經快熟的肉菜，苦著個臉，“你們，是你們……”

    舒惜言調了個料碗，夾片牛肉在碗裡，對女人非常無奈，“什麼叫做是我們？你們不就是來找我們的嗎？看到我們有什麼好驚訝的？”

    林曉玲退後一步，依舊難以置信，等到接受這個事實，整個人的氣場都變了，“是，我是跟著你們來的，你們什麼都有，我們什麼都沒有，你們吃著火鍋，住著看不到的大房子，而我們風餐露宿，憑什麼？你告訴我憑什麼！要是我有這一切，我可以活的更好。”

    “是這樣。”舒惜言吃下一片肥牛卷，“你說的沒錯，誰有這些都可以活的更好，但它們並不是你的，而本來就是我的。”

    林曉玲堅定又詭異道:“也可以是我的。”

    “我勸你別動歪念頭，末世裡活著已經很難，你們幾個努努力，能更好的活著，沒必須招惹我們。”

    “這個世界上沒有捷徑，腳踏實地纔是最好的選擇。”她放下筷子，“我的所有，都是用命換來的，誰也不想再體驗一次死亡的滋味。”

    “捷徑都是靠自己賺來的。”林曉玲抬頭，念出一段聽不懂的咒語，他們雙手舉過頭頂，做著詭異的動作。

    又是這一招。

    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麼。

    舒惜言趕緊喫口牛肉，又加了塊肥牛。

    林曉玲做了一遍，震驚的看著周圍，朝同伴道:“別害怕，我們再來一次。”

    幾人原本非常鎮定，此時止不住的驚慌，咬牙堅持道:“好。”

    他們又開始做法。

    舒惜言發現沒什麼事，大口吃著火鍋，她才懶得管他們做什麼法，該來的躲不掉，活在當下最重要。

    火鍋吃了多半，林曉玲驚慌了，指著球邊的喪屍，“你們為什麼不動！怎麼不聽話了？為什麼你們不聽我的話了？”

    哦，原來是操控喪屍，怪不得幾個人在末世裡橫行霸道。

    不知道是她一個人操控，還是所有人都能操控。

    舒惜言吃飽放下碗筷，還沒想好怎麼解決這幾個人，紀臨已經抬手。

    所有喪屍躁動起來，轉過身朝著紀臨。

    他像是他們的王，一抬手整群喪屍都衝向六個人。

    六人見此場面，失聲尖叫，有個男人哭喪著臉，“姑奶奶，我錯了，以後不敢了，放過我們一次吧。”

    “不是我下的命令，我沒辦法。”她抱著杯橙汁在喝。

    “我們真的錯了！啊……”男人被一隻巨大的喪屍咬在胳膊上，驚恐的睜大眼睛。

    喪屍如潮海一般涌過去，將幾人圍起來，球內都是尖叫，震耳欲聾。

    這個死法太過於殘忍，舒惜言扭過頭。

    過了許久，球內終於無聲。

    舒惜言轉過頭去看。

    她動過憐憫之心，可要是放他們出去，以後自己就會成為眾矢之的，必定會被異能者群起而攻之。

    這種死法殘忍，可她又想不出第二種辦法。

    她一轉頭，發現幾人還在原地站著，他們搖晃著身體，衣服上全是血跡，像是行屍走肉一樣靠近紀臨，緩緩低下頭。

    紀臨點點頭，他們轉身往另一邊走，和周圍的喪屍一般無二。

    他們不是異能者嗎？異能者可以變成喪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