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提親
劉和安怔怔看著許幼寧,眼前的人模樣絕麗,尤其是那雙眸子,似藏著未沾人間煙火純淨無暇,又似飽含歷經滄桑的絕望孤寂。
兩種天差地別的感覺也並未讓人覺得有半分違和,甚至拼了命得勾著她的新魂。
眼前的人,是極尊貴的長寧郡主,是擁有絕世容顏的女子,是他見了一次就魂牽夢縈,彷彿魂魄從身體裡抽離的女子。
“你……不願?”許幼寧蹙了蹙,有些懊惱,沒想到自己還會有人拒絕的一日,“罷了!此事就當本郡主不曾說過。”
“不能……”劉和安忙抓住她,又覺冒犯了她,顫抖著鬆手,眼眶卻是急得發紅,語無倫次的說道:
“郡主說過的話怎能當做不曾說過?郡主、郡主是真要嫁給在下嗎?可家中簡陋,唯恐委屈了郡主,但、但劉某發誓,從今往後,郡主說東,劉某絕不往西,只要是郡主喜歡的,劉就是拼了命也會雙手奉給郡主的。”
許幼寧捏住他不斷抖動的袖子,笑得花枝亂顫,“本郡主聽見了,你快回去回去準備提親吧!”
“提、提親?對,提親!”劉和安轉頭,許幼寧剛想提醒他,就瞧見他生生撞著假山,他一手捂著額頭,一邊傻笑看著許幼寧,倒退著走。
“郡主,這人瞧著呆頭呆腦的,奴婢瞧著是半點也配不上公主。”春梢忍不住為許幼寧不平。
許幼寧抿唇笑了笑,“他的赤子之心就勝過了都城大半兒郎。”
宴席結束之後,昭陽公主詢問她,許幼寧便說了自己的選擇,母女二人剛回到府中,便有公公在廳堂等著了。
“太后想公主做的一口酥了,特讓奴才請公主和郡主進宮。”
母女二人對視了眼,乘著馬車入宮,太后的康壽宮中坐著不少人,除了帝后,舒貴妃和康樂公主公主也在。
許幼寧進去的時候,康樂公主正跪在地上,淚眼朦朧的說道:“母妃,您就真的忍心看著女兒遠嫁嗎?”
舒貴妃狠下心別開視線不看她,“身為大周公主,你有你肩負的責任。”
“什麼破責任?要我一個小女子承擔?”康樂公主哭訴道,可在場的人皆無動於衷。
聖上嘆了口氣,勸道:“那金國世子年少有為,你嫁過去日後就是金國的皇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況且你身後是大周,金國世子豈敢欺負你?”
聞言,康樂公主眼底最後的期待也沉了下來,她搖頭,忽然抽出髮釵抵在自己脖子上,“既然父皇和母妃都不願幫女兒,那女兒只有來世再報父皇和母妃的養育之恩了。”
說完,康樂公主的髮釵便劃破了面板,聖上臉色一變,忙喊道:“別!康樂,你這又是何苦?”
“與其日後死在他鄉,康樂不如現在就死了一了百了!”康樂公主哭著道,一旁的舒貴妃也已經哭成了淚人。
“康樂!你這是要讓母妃一生難安吶!”說完,她轉頭朝聖上跪下,“聖上,妾求求你,應了她吧!”
聖上緊皺著眉頭,也十分為難,他膝下公主不多,除去已經出嫁的,就只有康樂公主和年僅八歲的康福了。
“金國世子求取的不過是個康樂公主,可他又不曾見過咱們的公主是什麼模樣,不如、挑選才情無雙的世家女,封了公主去和親吧?聖上?”
舒貴妃哭得梨花帶雨,也勾起了聖上心裏的不捨,他嘆了口氣,扶著舒貴妃起來,“朕答應你就是了。”
“你還不快放下那釵子?”
康樂公主吸了吸鼻子,乖巧的把髮釵放下,許幼寧與昭陽公主進去同聖上行禮。
聖上微微揮手,嘆了口氣,“可是都城才情氣度具佳,模樣又過得去的女子誰合適呢?”
“父皇……思陽郡主就合適啊!她平日規矩最好,是都城未出閣的姑娘家裡最好的,長寧表姐,你說是吧?”
康樂公主衝許幼寧擠了擠眼色,壓低了聲音道:“你替我出了主意,這便算是本公主的回禮。”
許幼寧默了默。
“此事容朕再思量。”他轉眸看向許幼寧,笑得一臉慈祥,“朕記得囡囡是三歲抱到宮裏的,上回中秋佳宴,朕瞧見她規規矩矩的坐在那兒,才發覺囡囡已經到了嫁人的年紀了。”
昭陽公主抿唇笑了笑,“可不是麼?我和她爹爹還一直當她是那個什麼都不懂的丫頭,若說要嫁人真真是捨不得,可姑娘大了,當孃的再不捨也得放人啊!”
聖上眉頭一抬,“昭陽這話的意思是夫君都給囡囡挑選好了?”
昭陽公主神色忽然傷心起來,嘆了口氣,“還不是那徐家害的,我家囡囡這樣好的姑娘,差點兒就要毀在他手上,如今我是什麼都不求了,之求人品上佳,一心一意待囡囡就好,這不,也是緣分來了擋不住。”
“前些日子劉家公子來府裡找奕兒時與囡囡見了一面,便對囡囡心生愛慕,已經交換了庚貼,明日他便要上門提親了。”
昭陽公主說完,高興的笑了起來。
太后思量著道:“是哪個徐家?”
“城北,劉尚書的嫡孫。”昭陽公主回道。
“徐家自劉尚書過世後,便無人入朝為官,徐家那個嫡子今年倒要參加科考,他倒是才華橫溢,只是家室上未免有些配不上囡囡。”
說著,聖上話音一轉,“朕記得囡囡小時候與老三和老五感情甚好。”
“舅舅,那都是兒時的事兒了,況且三殿下和五殿下如今都要成婚了,舅舅再提這些舊事,沒得讓未來嫂嫂們吃囡囡的醋。”
許幼寧嬌俏的開口,聖上與太后對視了眼,才笑道:“罷了!囡囡喜歡就好。”
許幼寧心底微微鬆了口氣,幸好她這皇帝舅舅還是疼她這個外甥女的,沒有想著拆鴛鴦。
翌日一早,許幼寧就被拉著起來,換上了一身喜慶的正紅色鏤花交領窄袖襦裙。
春梢笑嘻嘻的端著茶盞進來,“一早,咱們院裏的喜鵲便嘰嘰喳喳的叫喚著,像是來為咱們郡主賀喜似的。”
許幼寧抿唇笑了笑,看著銅鏡裡的自己,打扮得很是明豔動人,只是眼皮子忽然快速跳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