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原是長寧仙子
“蘭月姑姑,這衣裳可是拿錯了?”許幼寧詢問道。
蘭月愣了愣,隨即笑道:“沒錯,太后親自吩咐的,奴婢怎敢疏忽?奴婢伺候郡主換上吧?”
“不必了,蘭月姑姑,我自己來便好。”許幼寧讓其他的侍女也都退下,只留下夏末。
“郡主,大周曆來有規矩,只有皇后與太子妃穿的衣裙能有金線鳳舞圖案,太后這是何意啊?”
許幼寧心底微微下沉,還能是什麼意思?眼下儲君未立,而最有希望的是皇后膝下的三殿下與舒貴妃所出的五殿下。
三殿下雖為長,卻並非皇后所出,生母是身份卑賤的宮女,可文武雙全,頗得民心,五殿下最得日聖寵,生母舒貴妃出身名門,卻資質平庸。
二人皆對那位置虎視眈眈,偏二人勢力相當,難分伯仲。
其餘的皇子不是背景不夠就是尚且年幼。
許幼寧垂下眼眸看著手中的衣裙,從前太后聖上如何縱著她,也不會當著文武百官的麵作出這等隱喻。
怕是今日她穿著這身衣裙出去,不等宴席結束她就要被三殿下和五殿下纏上了。
“夏末,今日我不能穿這身衣裙。”許幼寧取下頭上的髮釵,將衣裙劃破。
“怎麼還未好啊?”正殿的太后眉頭微微一蹙,正要讓蘭月再去催催,就瞧見許幼寧出來了。
“囡囡,你怎未換哀家給你準備的衣裙啊?”
許幼寧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皇祖母恕罪,衣裙被長寧不小心劃破了。”
“什麼?”太后眉頭一蹙。
蘭月嘆了口氣道:“郡主,您怎能如此不小心呢?那可是太后讓宮裏最好的繡娘用最好的料子給您做出來的衣裙。”
“長寧知錯,但衣裙已經劃破了,皇祖母可以罰長寧,卻莫要因此氣壞了身子,那般長寧才真真是萬死不辭。”許幼寧垂著腦袋,一臉自知罪孽深重。
昭陽公主眸色微轉,訓斥著開口,“你這禍頭子,當真是一日不闖禍就不自在,母后若真與你生氣倒是跟自個兒過不去了。”
“是哀家平日太縱著你了,才叫你這般無法無天,今兒是中秋,哀家不與你計較,你出去吧!莫在這兒惱哀家頭疼。”
許幼寧送了口氣,朝太后磕了個頭就退了出去,殿內其他的人心底卻忍不住犯嘀咕。
太后平日將許幼寧視為心肝,捧在手裏都怕化了,今兒卻因為一件衣裳生了氣。
殿外坐著的都是一些誥命夫人和未出閣的姑娘,許幼寧一出來,便有不少目光望過來,畢竟許幼寧這名字近日在茶餘飯後出現得太多次了。
“我當是誰,原是不知廉恥之人,竟也敢出來丟人現眼?聖上和太后娘娘竟沒將你趕出去?”
許幼寧抬眼看了過去,說話的人有些面熟,她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她緩步走過去,唇角勾著淡淡笑意,還未開口,那人就有些慌亂,“你要做什麼?這可是皇后娘娘親自操辦的宴席,你豈敢亂來?”
許幼寧停在她身前,微微抬手,女人嚇得閉上眸子喊叫,“大庭廣眾!你要毆打我不成?”
許幼寧白皙的手指落在茶盞上,唇瓣輕啟,“我若是你就會在開口之前弄清楚你要得罪的人是什麼身份,你可承受得住後果?”
許幼寧微微一笑,拿起茶盞轉身,她方纔的嗓音只有她二人能聽見,因此在旁人眼裏是女人辱罵許幼寧,又因恐懼忍不住喊叫起來。
女人緩過神,感覺到周圍奚落的目光,握緊了拳,有些尷尬。
“那人是禮部侍郎的嫡女,思陽的尾巴。”
耳邊忽然傳來一道聲音,許幼寧抬眸看了眼慢悠悠坐下的康樂公主,她哼了聲,“早同你說了,幫那白眼狼會被咬著一口。”
許幼寧抿了口茶,“我不曾幫她,那日的確是你擾了我,我纔出聲。”
康樂公主笑著搖頭,“我與你認識這麼些年,你是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了。”
說著,她頓了頓,湊過來壓低了嗓音道:“今日那衣裙是你故意劃破的吧?”
許幼寧訝異的看了她一眼,康樂能這般聰慧她是沒想到的,但下一刻,康樂就洋洋自得道:“你不必騙我,我瞧見了,皇祖母讓我去催催你。”
許幼寧饒有興致的看了她一眼,“那你為何不拆穿我?你不是向來不喜歡我?”
康樂公主笑了笑,“用此事威脅你豈不是更好?”
“父皇有意讓我去和親,許幼寧,我知曉父皇和皇祖母都最疼你,你幫我,幫了我,我便將此事爛在肚子裡。”
許幼寧定定看著眼前的人,忽然想起來,前世康樂公主的確是被送去和親了,之後不過幾年就抑鬱而終。
可想而知,她和親之後的日子並不好過。
“我盡力。”她開口。
康樂公主揚了揚唇,“從今兒起,我不討厭你了。”
許幼寧有些難以相信,舒貴妃是如何養出康樂公主這樣毫無心機的女兒的。
不多時,蘭月出來,領著眾人入殿,宴席也差不多就開始了,殿內歌舞昇平,宴席中的夫人們低聲說著話。
許幼寧卻有些困,同昭陽公主說了句,她便悄悄出了殿,涼風吹來,睏意才稍稍退了幾分。
漫無目的的走了一會兒,許幼寧便發現一處園林,不遠處似乎種了桂花,風徐徐吹來,便一股淡淡的桂花香。
她腳尖一躍,三兩下攀上了樹,爹爹和二兄長都會武,許幼寧有時被他們拉著鍛鍊,雖連個三腳貓功夫都沒練成,身子骨卻比尋常女子好許多。
她仰頭看向空中掛著的圓月掀起唇角,八月十五,圓月,家人團聚,她的阿愉若也如她一般幸運,得以重來的機會,不知是否投身於祺樂安康之家。
“我瞧瞧是誰在月色下獨自傷心啊?原是長寧仙子,今日乃是佳節團圓之日,仙子何故傷懷啊?”
嗓音清朗,卻不知從何而來,許幼寧環顧四周不見人影,肩頭忽然被輕拍,她轉頭就對上一張放大的臉,許幼寧慣性後退,腳下卻一滑,往下跌去。
腰肢被一雙手攬住,輕輕扶著她站穩,男人才鬆開。
許幼寧看著眼前的男人,眼底劃過一抹驚喜,“璟修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