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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宴會

    鴿子生性怕人,平日見人就跑,卻親近的落在孟潛身上。

    若不是時常接觸,定不會讓鴿子記住。

    “是嗎?”孟潛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自然道,“這鴿子竟不怕人,真是難得。”

    曲安夢藏住眼中的情緒,微微一笑。

    “的確難得。”

    未免打草驚蛇,她並未把話說完——這鴿子不怕的,可只有你和啟悅二人。

    除他之外,唐印最近倒是常來。

    他與曲安夢本就是故交,一來二去彼此之間無話不談,談起薛光明查丁玉懷一案更是相見恨晚。

    “薛大人似乎打算結案了。”唐印興致勃勃道,“似乎並未查出什麼來,最近薛大人對我的態度也好了許多。”

    “那是自然。”曲安夢莞爾一笑。

    丁玉懷的為人她心知肚明,一向只有他冤枉別人的份,再查只有多出許多事端。

    “還要多謝娘娘為微臣費心。”唐印鄭重其事,深深一拜,“娘娘的大恩大德唐某感激不盡,來日必將報答。”

    “不必。”曲安夢雙手捧著臉,直言不諱道:“我幫你,其實也是在幫我自己。”

    唐印一時失言。

    他雖不同人情世故卻也不傻,並不在這個問題上深究,轉頭瞥見查案上一本寫滿密密麻麻字的奏摺,興致勃勃道。

    “這是娘娘寫的嗎?”

    曲安夢頓了頓,纔回答“是”。

    上面乃是科舉制的種種完善制度,本是打算給玄贏的,不過如今看來是大可不必了。

    唐印倒是很感興趣。

    這段日子兩人談古說今,他已意識到她非同尋常女子,暗中還感嘆她“可惜生為女兒身被束之閨閣”,已將她視為知己。

    “娘娘,微臣可否看看?”

    “自然。”曲安夢滿不在乎的遞出去,“不過你看看就罷了,千萬不要外傳。”

    “是。”

    唐印小心擦去手上的汗,滿懷恭敬的接過。

    白紙上是曲安夢猶如狗啃的筆跡,唐印神色如常的逐字逐句掃過去,神情逐漸凝重。

    “這?”看完後他大受震撼,自愧不如,“娘娘竟能想出此法招攬人才,微臣竟比不上娘娘十分之一。”

    曲安夢興致盎然的問:“你覺得如何?”

    “自然可以。”唐印神情嚴肅,誠懇道:“若此法得以實施,那朝廷不再愁無人才。”

    然而隋文帝創立科舉制時困難重重,可想而知南允若想效仿難如登天。

    若說先前還有玄贏與她站在同一個營地上,可現在若她插手此事恐怕會被訓斥干政。

    她興致頓時缺缺:“談何容易。”

    “如今朝政被世家壟斷。”唐印也是嘆息,心知希望渺茫,“要想寒門子弟從他們手中分一杯羹,無異於扒了他們皮。”

    他話鋒一轉:“不過倒也不是完全無機會。”

    “哦?”曲安夢眼中如星辰耀眼,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若無南允,世家也不過是普通人罷了。”唐印腦洞大開,“若讓他們意識到南允若無人才效力不過一個空殼,想必他們也能忍讓退步。”

    兩人的想法不謀而合。

    曲安夢欣喜萬分:“我也是這個想法,不過具體如何還要細細規劃。”

    兩人默契的對視一眼,隨即相視而笑。

    當玄贏踏進門檻時,此情此景正好映入眼簾。

    兩人金童玉女,一舉一動都格外賞心悅目。分明尋常不過的相處,玄贏看在眼裏卻如針刺眼。

    “太子妃,唐印。”他面無表情的出聲,“你們在做何事?”

    眼前的光線被擋住。

    曲安夢本能將奏摺藏到身後,不料這個舉動卻被玄贏盡收眼底,心中騰昇起一股不悅。

    這天底下,還能有什麼是他看不得的?

    “殿下。”唐印手忙腳亂的行禮。

    曲安夢懶懶散散的起身,敷衍的屈膝後直截了當的問:“陛下來我這裏做什麼?”

    她的態度和方纔相比可謂是天壤之別。

    玄贏一言不發,盯著她藏奏摺的地方看。曲安夢莫名其妙的循著他的目光看去,瞭然的“哦”了一聲。

    “本來也是要給殿下的。”她大大方方的拿出奏摺,遞給他,“既然殿下來了,剛好交給你。”

    玄贏冷如寒冰,面色稍緩。

    他接過奏章一目十行的翻看過去,未再說什麼。

    然而他一向沉默寡言,若無嘰嘰喳喳的曲安夢找話題,氣氛冷得彷彿如置寒夜。

    唐印目光茫然的遊走在兩人之間。

    無話可說。

    轉眼就到了端午之宴。

    啟悅到底是有兩把刷子在身上的,將宴會一切示意安排得井井有條,文武百官濟濟一堂,席間觥籌交錯,樂聲不絕。

    然而平靜下藏著暗潮洶涌。

    “殿下。”席過半時,啟悅笑吟吟的倒了杯酒,“妾身先前在閨閣中時,就聽聞太子妃娘娘精通琴棋書畫,不知今日可否讓妾身一睹為快?”

    她的聲音不大,卻似寒風颳過瞬間驅散了熱鬧。

    曲安夢充耳不聞,自顧自的埋頭用飯。

    然而啟悅毫無自知之明,不肯善罷甘休:“娘娘?”

    眾人皆知她為太子新寵,只敢在心中腹誹她此舉不妥,反倒是薛光明,短暫沉默後義不容辭站了出來。

    “娘娘,你此舉不妥。”

    啟悅不滿的扯了扯嘴角:“不過作一舞而已,有何不妥?”

    “娘娘初來京城不久,大約不知身份有別。”薛光明有理有據的反駁:“娘娘是妻,娘子是妾,天下沒有妾看妻舞的道理。何況就算娘子敢,老臣也是不敢的。”

    他一語雙關,既諷刺了啟悅不識禮數,又提醒了她妾的身份。

    啟悅暗暗咬碎了一口銀牙。

    偏偏這時,玄贏也漫不經心的提起:“孤記得,你的舞倒是跳的不錯?”

    “是。”啟悅硬著頭皮接話。

    “那便由你跳一舞助興吧。”玄贏稍有興致道,“孤自回京城之後,還從未再見你跳舞。”

    啟悅搬起石頭砸來自己的腳,臉色難看至極,卻不得不和著鮮血嚥下這口氣。

    “是。”

    絲竹管絃樂聲重新響起,曲安夢經此一遭卻興趣頓失。

    待席間重新熱鬧之後,她悄然無息的起身離開,走到遠離喧囂的園子處才停下。

    一隻鴿子的白羽掠過夜空。

    曲安夢認出它即是上次的鴿子,目光一閃。

    她找到羽箭乾脆利落的射下了鴿子,理所當然的拆下鴿子腿上的信檢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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