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貪心於你
回想過去種種,溫時宴除了隱瞞自己的身份,倒也並無半分對不起她。
林舟舟忽然感覺心底涌上一陣酸澀,說不上來的滋味。
柔和的炭火映在男人的清雋的眉眼,稜角分明的側臉依然那般無可挑剔,無論他身在何處,總是像一顆寶石般閃閃發亮,無時不刻吸引著她的注意力。
“我來幫你吧。”
林舟舟說,走上前一起撥弄著漸漸燃起的炭火。
溫時宴看著她,聲音裡藏著微不可見的憂鬱,他說:“我曾經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像這樣跟你一起露營,一起烤肉,一起看星星了…”
拿著火鉗的手微微頓住,林舟舟垂眸盯著炭火,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你聽說了麼?韓煜之跟雯雯訂婚了。”
“嗯,我收到了請柬。”
見她轉移話題,溫時宴只好順著她的話繼續往下說,“挺好的,他們很般配。”
“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林舟舟說。
誰能想到,那兩個人吵吵鬧鬧到現在,竟然真的要結婚了。
“我們當時不也挺快的。”溫時宴下意識接了一句。
剛說完他就後悔了。
怎麼又扯到這上面了,他真該死。
林舟舟愣了愣,隨後語氣淡淡地說:“我們不一樣,我們之前,一開始就是個謊言。”
對外人來說也好,對她來說也好,都是謊言罷了。
聞言,溫時宴放下手中工具,轉頭神色認真地看向她,他說:“舟舟,你說的對,謊言就是謊言,不管用什麼藉口,都改變不了謊言的本質。”
他低眸苦笑,又說:“我騙你,是因為我那卑劣的覬覦之心,我的貪念讓我一步步走入深淵。”
“我的貪念,就是你。”
溫時宴眸光灼灼地注視著她,視線一寸都不想從她的臉上移開。
這一句話,用盡了他所有的勇氣。
“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對於你來說,我還只是一個孩子的時候,你對我的意義便早已不同。”
“我難以啟齒自己對你的妄想,我在心裏盤算模擬過千百次,以何種方式接近你,如何才能走到你的身邊,如何,得到你……”
“你說要跟我契約結婚的那天,我真的好開心,我沒想到這麼快就能靠近你,我害怕身份暴露你會毫不留情放棄我這步棋,所以我向你說謊,一次又一次,每一次說謊我都很不安、害怕,我明明知道你總有一天都會知道,可我還是不忍不住,只想貪心地藏在你身邊,多一天、多一分一秒,都很好。”
“我是不是…很可怕?”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彷彿一位招供之後的等待審判的犯人,清冷的俊臉上浮上一絲無畏,更像是破罐子破摔般的灑脫。
聽完他的話,林舟舟內心的震撼久久不能平息。
她沒想到溫時宴那麼早就對自己……
是她太過遲鈍,那雙純粹的眼睛裏閃爍的瘋狂,她從未發現,他將自己的心思隱藏的如此之好,甚至曾經讓她覺得,是她引誘了他。
原來,那一切都是他演出來的。
見林舟舟神色複雜,溫時宴笑了笑,眼眶發紅地看著她。
他說:“姐姐,怎麼辦好呢?我這一生,恐怕無法再愛上別的人了。”
這一夜,他說了很多很多,將埋藏在內心深處多年的情感,徹底宣泄了出來。
將自己最真實的樣子,展現給他愛的人。
孤注一擲。
林舟舟安靜地聽他講完,內心的滋味兒五味雜陳,要說對他完全沒有感情也是不可能的,只是一時無法接受這麼多的資訊量,感覺很突然,也很複雜。
她表示自己需要冷靜一下,便回到帳篷裡休息了。
躺在帳篷裡,林舟舟毫無睡意,她只是一時不知該如何面對溫時宴。
那種極致到瘋狂的深情,讓她有些窒息,甚至有些…不敢觸及。
溫時宴坐在帳篷外,一直看到帳篷燈熄滅,這才低眸苦笑,今晚的這些話,怕是會嚇到姐姐吧。
翌日一早。
溫時宴一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模樣,將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放回她的車上,由於兩人都開了車過來,回去也只好各開各的車。
林舟舟在前,溫時宴緊隨其後。
在極度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哪怕看著她的汽車尾燈,都會感覺很幸福。
途經一處十字路口,等紅燈的時候,兩輛車一前一後的停著,溫時宴透過林舟舟的後窗玻璃,看著她的身影,回想昨晚自己的那些話,還是有些懊惱的。
現在自己在她心裏一定毫無形象可言,一後一定會離他遠遠的吧。
就在溫時宴胡思亂想之際,前方綠燈亮起,林舟舟已經先一步啟動了車。
就在此時,後面緊跟著的溫時宴發現,橫向的路口竟然有一輛大貨車無視紅燈,直衝林舟舟的車而來!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溫時宴來不及的思考,下意識重重踩下油門,直接朝林舟舟的車衝撞了過去。
林舟舟的車後方突然遭受強烈的撞擊,迫使她的車瞬間加速,她驚了一跳,趕緊穩住了方向盤,點踩剎車,滑行了一段路後將車靠邊停了下來。
與此同時,後方傳來了巨大的撞擊聲,她心中驀然一緊,從後視鏡中竟看到溫時宴的車被一輛闖紅燈的大貨車撞飛了十幾米遠,重重摔落在地。
一瞬間,林舟舟只覺得腦中嗡嗡作響,趕緊開門下車跑過去。
在跑過去的剎那,她只覺得心跳都快要停了,雙腿不自覺的發抖,她大聲喊著他的名字,生怕再也得不到迴應。
“時宴!溫時宴!”
她跑到溫時宴的車旁邊,看到他被安全氣囊和車座擠在中間,偏著腦袋昏迷不醒,她拼命想拉開車門,可車門摔壞了,任憑她如何用力也拉不開。
看到溫時宴額頭上的血順著臉頰流淌下來,她驚慌失措地伸手捂住他的額頭,一邊打電話叫救護車。
“溫時宴,你醒醒……你快醒醒啊!”
林舟舟扯下自己的絲巾緊緊按住他額頭上的傷口,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怎麼也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