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傳染？王府裡沒有陌生人進出，而且那些侍衛們也盡職盡責，日夜守護，蒼蠅也飛不進一隻的地方，靠什麼傳染？”歲心好奇反問。

    自從進了京城，歲心覺得自己的心機見長，也不知道這是好還是壞，總之有時候爲了自保不得以要多想想怎麼樣去防著別人。

    對於這個成長，歲心也不知道該不該跟阿有說，只是定定看著他出了一會神，聽到阿有說話這纔回神。

    薛侑鄭重其事地說道，“這些人為害人用盡手段，是靠一隻貓把帶病的死老鼠帶進了小院，那隻老鼠到現在還在小院角落裏水缸裡，剛剛那些侍衛過去檢視才發現的。”

    “那芳纓是喝了水缸的水？”歲心不敢往下想了，那種害怕蔓延至全身，渾身的毛孔彷彿是中了邪祟一般張開，汗毛倒豎。

    這些人用得可真是好手段，如此毒辣的手段竟然也能想得出來，歲心震驚之時忘記問了這到底是誰想出來的主意。

    她剛抬頭，恰好對上阿有漆黑如點墨的眸子，阿有有些沉重，歲心大概讀懂了他眼神背後的東西，歲心有些不敢相信地問，“是程嘉怡？”

    “不錯，就是她。”

    “你怎麼能確定？”歲心有些困惑，畢竟阿有回來才一小會，自己也就是休息診了個脈而已，可是他卻一下子查清楚了這麼多的事情。

    讓歲心有一種感覺，千軍萬馬也不敵阿有一個，這府中上上下下少說也有一百多人，可是沒有人能看得清這背後的事情，更別說抓住兇手了。

    薛侑把空碗放在一旁，細心替歲心擦了擦嘴角，歲心感覺到這種溫柔，整個人都好多了，發自內心地微笑。

    “你來到京城樹敵不多，除了皇宮裏那位皇宮娘娘之外就是謝氏母女，今天我去程府接你的時候，程王和謝氏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只有程嘉怡不僅想著害你還害怕我……這說明她心裏有鬼。”薛侑說這些的時候眸光惱怒之火熊熊燃燒一副恨不能把程嘉怡活活燒死的感覺。

    “那你怎麼就能確定不是皇后娘娘？”

    “因為是我救了皇上，她不會再如此針對你，就算她想，皇上也不會……”薛侑看著歲心，良久才道，“歲心，這次我一定會讓程嘉怡受到嚴懲，絕對不會再讓她傷你一分一毫……”

    歲心卻有些猶豫，以現在薛侑的身份自然是可以嚴懲程嘉怡，可是之後呢，只要程嘉怡還是郡主，謝氏還是程王身邊的夫人，那這些事情就會沒完沒了。

    歲心有些疲倦，她厭倦了這種勾心鬥角。

    “阿有，你還是送我回老家吧，讓我呆在師兄們身邊……程嘉怡也只是嫉妒我身邊有你，又深得皇上喜歡，將來身份會在她之上……”歲心並不想讓阿有認為她這是懦弱，但是她也並不想多解釋，不管別人怎麼理解，她始終不願意生活在這種水深火熱互相報復的現狀裡，寧願回老家做個賣糕點的婦人。

    薛侑看到歲心的反應不僅沒有放棄的意思，反而更加堅決地要懲罰程嘉怡，“歲心，天竺葵粉的事情我已經叫霍離去查，馬上就會有結果，這一次我要面聖，絕對不會讓程嘉怡再有機會報復你，你沒有必要害怕。”

    “也不是害怕，只是不想……我們現在有孩子了，我留在京城會遇到各種各樣的質疑，現在肚子已經遮掩不住了，再呆下去恐怕就會惹來許多的流言蜚語，我不想讓我們的孩子承擔這樣的結果。”

    可能是馬上要做阿孃，歲心現在反到沒有以前那麼怕事，只是要處處替孩子著想，她想讓孩子有一個乾乾淨淨的生活環境，而不是這樣勾心鬥角沒完沒了的黑暗。

    她擔心阿有不明白，繼續說道，“就算你現在懲罰了程嘉怡，以後謝氏還會來找麻煩，懲罰了謝氏，還有謝家……我知道你不怕他們，可是我們的孩子耽擱不起，如果讓他從小在肚子裡就感受到如此複雜的人心，那他哪裏還有快樂可言。”

    “不會那麼複雜，歲心，這次你要相信我。”薛侑說完，就聽到霍離在門外稟報天竺葵粉一事。

    “回稟王爺，天竺葵份的確是程嘉怡從一個西域人手裏買來的，她總共買了兩份，一份撒到了糕點裏，另一份放進了王妃房間……那個西域僧人末將已經帶來，另一位證人就是程嘉怡身邊的那個丫鬟。”霍離說完後屋外一片寂靜，這個答案其實歲心心裏也有數，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知道後並沒有想象的那麼欣喜。

    歲心看著薛侑問，“阿有，你打算怎麼處置程嘉怡？”

    薛侑想了想，眸子裡的漆黑如縈染不開的墨跡，那一刻歲心從薛侑眼裏看到了從前從未有過的狠決。

    “把她做的這些事情都告訴程王，讓程王自己決定……”

    “這樣也好，最起碼謝氏會心服口服，不會再怨恨你我……現在天色不早了，明天一早再去做這些事情吧，你長途跋涉該休息了。”歲心替薛侑整理了一下衣衫，幾月不見，薛侑曬黑了不少，但這並不影響他的俊逸，歲心看著心怦怦直跳。

    薛侑看到歲心有些發怔，心下會意，更為深情地看著她，然後手緩緩地移到歲心腹部，“你要乖乖地，不要折騰你阿孃啊，要不然阿爹可會打你的……”

    就沒見過這樣的阿爹，還沒出生就要許著捱打，歲心嗔怪地看著薛侑對他這種說法既覺甜蜜又覺得無奈。

    薛侑微微笑道，“開玩笑的，我怎麼惹得打他，都是我的心尖肉……只是讓你受苦了歲心，自從你跟著我來到京城就沒有享受過一天好日子……”

    歲心抬手捂了薛侑不讓他說後半句，心中卻是一片漣漪，剛開始也的確覺得辛苦，每每要應對這麼多居心叵測的人，現在她卻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