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記下這仇
華蘭擦了一把眼淚,拉著菊英進房間,輕聲道,“大夫呢,不是說請最好的大夫來嗎?這藥管不管用……只有這一小瓶?”
“太醫說了,傷在背部,太醫也不好看傷,先把這藥敷了,等過些日子王妃傷口恢復的差不多,他再過來診脈。”
“這樣也好!”
“王妃到底怎麼樣了?”菊英有些著急,想進臥房看看王妃,華蘭一把攔下,“王妃睡著了,別打擾她了,我去上了藥,一會我們出去說吧。”
“嗯,也好,那你快去!”菊英催促道,華蘭拿著藥轉身進了臥房,上完藥出來,她端著一盆血水跟菊英一起離開房間。
菊英輕聲問華蘭,“這到底怎麼回事啊,王妃有沒有說因為什麼?”
華蘭憂心忡忡,搖了搖頭道,“王妃什麼都沒說,連疼都沒喊一聲,我估計,肯定是在皇宮裏受了欺負了,以後我們要多護著王妃點,別讓她受委屈了。”
“嗯,想必是因為王妃出身卑微,所以皇宮裏那些人不待見她,我們以後好好對王妃,她人那麼好。”菊英說道。
薛侑正往這邊走,聽到兩個丫鬟的對話,輕咳一聲,華蘭和菊英見了薛侑慌忙行禮道,“奴婢剛剛給王妃上了藥,王妃睡著了……”
“你們下去吧,我守著她就好……”薛侑說完,華蘭和菊英就行禮告退,薛侑一個人走到門前,久久沒有推開門。
今天是他沒有保護好歲心,歲心捱得打他都記在心上,他絕對不會讓歲心白白捱了打。
回到房間,薛侑走到床前替歲心掖了掖了被角,歲心肩膀微微動了一下,薛侑這才知道她根本沒有睡,薛侑越發心疼。
“阿有,今天的事情都怪我,我不該毫不設防地相信那個果兒……”歲心嘶啞的聲音落在薛侑心上,薛侑一陣愧疚,該自我檢討的人本該是他。
他早該把這一切都想到,應該早點告訴歲心有所提防,現在歲心捱了打,卻還在替自己擔憂,薛侑心裏不是滋味。
他握緊拳頭,一言不發,臉上的線條繃得緊緊的,深邃漆黑的眸子裡寫滿了仇恨,他一定會將歲心所受的苦還回去。
“阿有,你怎麼不說話?”
“歲心,這件事情都怪我不好,我早該知道他們不會這麼輕而易舉地放過我們,我卻沒有早點提醒你……對不起歲心。”
薛侑的聲音有一絲哽咽,他握著歲心的手放在唇邊,痛苦讓他呼吸都變得有些炙熱,歲心反道用手掌輕輕貼著他的臉頰,“不要難過了,我沒事的……傷口上了藥已經不疼了,過幾天就痊癒了。”
“歲心你想喝水嗎?還是吃點東西?”薛侑想盡心盡力伺候歲心,減輕心中的愧疚,歲心卻拍了拍裡側的床,“陪我躺會吧,說說話……”
其實歲心疼得根本睡不著,剛剛裝睡是不想讓華蘭為她擔心。
後背處火辣辣的疼,即便是上了藥,也像是有無數的針往肉裡戳,那種尖銳的疼痛刺激著神經,哪能睡著。
歲心聽得出薛侑自責,她知道一定得讓他做點什麼纔會好受一點,歲心就讓薛侑躺在床裡側,這樣就能看著他,聽他說話。
薛侑上了床,躺在裡側,寬大的手掌落在歲心臉上,歲心特別貪戀地蹭了蹭,忽地一陣疼痛席捲,歲心皺了皺眉頭。
“又疼了?我這就去跟太醫討些止疼的藥,你等我……”
“不要,一會就過去了,皮肉之苦,總得過了那個時間段才能好,你不要動,一動扯著我的傷口又要疼了,乖乖躺著。”
歲心輕輕呼了一口氣,後背的疼痛才減輕一點,她看著薛侑擔心的樣子,笑道,“你不要皺著眉頭了,樣子好凶。”
“歲心,你有沒有後悔跟著我來洛安城,如果沒來的話,你現在有歲鳴樓,有糕點鋪子,還有好幾位師兄,可能會過得非常快樂。”薛侑一直想問這個問題,但又怕觸及到老御廚的死,他不敢問。
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薛侑就忍不住想,也許歲心就應該留在家鄉,遠比留在他身邊要快樂的多。
歲心看著薛侑,四眸相對,歲心眸子裡的光芒無比勇敢,她笑道,“阿婆說,開弓沒有回頭箭,每走一步都是自己的選擇,我從來沒有後悔跟著你來京城。”
這樣體貼的歲心讓薛侑更加不安,自責更甚,他輕聲道,“那,如果以後還會發生比今天更糟糕的事情,你……你會不會怪我,怪我沒有保護好你。”
這件事情,讓薛侑始終耿耿於懷,他害怕從歲心的表情裡看出一絲的責備和抱怨,然而沒有,歲心只是笑道說,“既來之則安之,這是你前天才教會我的一句話,我覺得只要我們好好做事,問心無愧,別的事情就算是不能盡如人意,也不會後悔。”
這一刻,薛侑都有些自慚形愧,讀書的人明明是他,可是現在歲心卻把這些道理運用在了生活中。
她的確是一個勇敢堅強的女子,薛侑都自嘆不如。
這些話給了薛侑勇氣,他點點頭,伸手替歲心把額頭的碎髮整理了一下,然後輕聲道,“以後我會拼盡全力保護你,絕對不會再讓今天的事情發生,你相信我。”
“嗯,我相信你阿有……只是以後不要再跟皇上針鋒相對,他是你的父親,也是當今的皇上,如果太過於硬碰硬受傷的反而是你自己……”
歲心想到今天在鳳棲宮的情形,還有些後怕,如果因為她的事情阿有跟皇帝反目成仇,那她一輩子都不能心安。
而且,如果真有那麼一天,皇上和皇后也不會放過自己。
“他都那麼對你,你還替他說話?”薛侑有些感動。
歲心苦笑道,“你身為皇子,自然是要受到皇上皇后的管束,他們也只是不滿你娶了一個貧民女子,說到底,還是爲了你著想,你要是不懂其中緣由,那豈不是真的要跟他們有什麼仇恨了?再說,他們也沒有把我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