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由她作主
此時,書房裏一片靜謐,老御廚心底卻是七上八下,他看得出來,歲心喜歡的人是阿有,但阿有的身份……
若論家世,這鄭家的確算是不錯,但若是論前途,這鄭公子恐怕就不如阿有……老御廚雖不是歲心親爹,但這種事情他絕對不能害了歲心。
老御廚端著茶,心思卻不在茶上。
他輕抿一口後淡淡道,“這的確是一樁大喜事,不過,我這師傅才當了有幾天,恐怕不夠格來替歲心的婚事作主。依我看這事還是讓歲心自己定奪……”
事先想著這事肯定順當,畢竟歲心並無家世,雙親全無,他老鄭家肯娶她進門,已經是她燒了高香了。
這怎麼還拿捏上了?
鄭老爺臉色一僵,對現在的情形完全沒有準備,片刻後說道,“如果御廚你覺得是彩禮少了,我可以再加,這種事情好商量。”
老御廚抬起手了阻止,“這不是彩禮的事情,你剛剛也說了,歲心及笄了,既然是這樣,那她就能對自己的婚姻大事作主……我這當師傅的,當然是希望她嫁個好人家,對鄭兄的家世也是十分滿意,但最終還是要由歲心來決定。”
鄭老爺臉上掛不住,明天的有些暗沉,“這麼說,我今天這是提著豬頭找錯了廟門,這事是白求了。”
御廚也聽出這話裏有話,也只是平平淡淡地說,“為人師傅,是爲了教她學藝,我不能依仗這層關係就強迫歲心做什麼事情,鄭兄心裏不悅,我也理解……不過,我勸鄭兄還是改日再來,可以跟歲心好好聊聊。”
“這麼說,歲心不在?”
“她一早就去劉掌櫃那送糕點,現在還沒有回來,你要沒什麼當緊的事情,就在我府上等等,她應該快回來了。”
老御廚神色悠閒,鄭老爺卻逐漸有些沉不住氣了,原本是歲心高攀的婚事,這怎麼弄得自己鄭家好像低人等似的。
又坐了半個時辰,鄭老爺看著一直沉默不語,閉目養神的御廚,起身拱手道,“老御廚啊,今天我府上還有點事情要處理,就不等歲心了……麻煩老御廚把我的意思轉達一下,如果歲心姑娘願意呢,就給我府上來個信兒,我立刻就帶著彩禮來提親。”
說完,也不等老御廚反應,鄭老爺疾步離開。
到院落的時候,鄭老爺的臉色已經極其難看,管家見了,也不敢多問,只是叫人抬著那彩禮悄悄跟在老爺身後一起離開。
回到鄭家,鄭老爺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對家裏的傭人也是極為的嚴厲,所有的人都小心翼翼避開。
鄭幢聽到房間裡的聲音,慌忙進來,一進門就問,“爹,提親的事情怎麼樣?御廚是不是答應了?”
鄭老爺冷冷看了兒子一眼,鼻子裡哼出一口氣,“沒有,老御廚現在是老奸巨猾,說話都摸不到他脈搏,也不知道他是幾個意思,晾了我一早上……”
“沒同意?”
“也沒拒絕,只是說讓歲心自己作主,我看這事就是老御廚故意推脫,恐怕事情沒那麼容易成。”
鄭老爺說完,看了兒子一眼,他也想知道兒子是不是非歲心不娶,如果真是這樣,那他還真得豁出去這張老臉再登一次門。
如果兒子興頭過了,恢復理智,那他到也能轉圜轉圜,再去郭家試試。
鄭幢一聽,眉頭微皺,歲心是一個極單純的人,斷不會爲了彩禮的多少拒絕這門婚事,那老御廚為什麼沒有痛快答應?
難道是老御廚另有打算?
鄭幢看著自己阿爹說道,“爹,這件事情您一定要幫我,歲心我非娶不可,如果是因為彩禮少了,我願意再多出十倍!”
“恐怕不是彩禮多寡的事情。”
“那是因為什麼?”
“老御廚不肯替歲心作主,極大可能是歲心姑娘已經有心上人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樁婚事還真難成。”
鄭幢一聽,向來心高氣傲的男兒突然間被戳了一下,那種憋屈和氣憤更甚,他說道,“爹,就算是歲心有了心上人,我也會把她搶回來……我相信,我的誠心一定會打動歲心,讓她知道,嫁給我纔是最好的選擇。”
鄭老爺抬了抬手道,“你這孩子,這點心性跟我年輕時候一模一樣,行,你有這勢在必得的決心,阿爹也就拼上這張老臉,想辦法說服老御廚……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這件事情畢竟關鍵取決於歲心選擇,所以咱不能太過執著。”
“不,爹,這件事情非成不可,要不然我這輩子都不再娶親。”
“誒,你這孩子怎麼就不能聽爹一句勸呢?這種事情得兩相情悅纔可以,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
鄭幢卻沒再接話,一臉堅定,轉身離開了書房。
這時管家進來,看到老爺愁眉苦臉的,輕聲勸道,“老爺,要我說,這事不能操之過急,否則容易讓歲心覺得自己有多難得似的,到時候肯定會百般為難。”
“我也擔心呢,但還是我這兒子要緊……你派人給我看著他點,別讓他給我到處惹事,他這孩子生性莽撞,別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鄭老爺瞭解自己的兒子,受了這麼大的打擊,肯定會熱血衝頭,指不定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
管家連連應了,慌忙出門去吩咐家裏的小廝跟著鄭幢,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們務必留心,不能讓公子出事。
幾個小廝匆忙追上去,跟著鄭幢一起出門了。
將近午時,歲心纔回到御廚府上,一進門,就有幾個小廝過來笑道,“給歲心姐姐道喜了,歲心姐姐這次要給我們做點新鮮的糕點,讓我們也沾沾喜氣。”
歲心本來是一早去糕點鋪子,上午就會回來,不料今天上午,劉掌櫃鋪子裡重新佈置那些擺放糕點的櫃檯,讓她也出出主意。
她呆在那邊兩個時辰,也幫著鋪子裡做了點活,直到快午時才弄好。
聽到小廝這麼說,以為他們又是嘴饞,每天用各種幌子誆她的糕點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