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鄭敏敏起了個大早，天還沒有亮就上山把竹筐放回原位，然後再下山去等王小善。

    王小善打著哈欠來的時候，鄭敏敏已經等了十多分鐘了。

    “你等多久啦，我還以為我來的比較早呢。”

    鄭敏敏搖頭，“我也剛到，我們快點上山去拿上竹筐吧，趕個早車去鎮上。”

    兩人都帶了一塊布，蓋在竹筐上面。

    站在路邊，等到了最早的一班車，到了鎮上。

    一番打探後，兩人才摸到黑市的位置。

    黑市門口，有兩個男的在看守，他們看了一眼鄭敏敏和王小善後背的竹筐，大手一揮，“進去吧。”

    王小善邊往前走邊回頭看，“我們這麼容易就進來了嗎？”

    她不可思議道：“我還以為會有什麼重重關卡呢，早知道這麼容易進來，我早就進來了。”

    黑市和集市不同，不限制你賣多少，所以裡面來來往往的人還挺多。

    鄭敏敏和王小善都是第一次來，漫無目的的逛了一圈後，發現這個時候進來的都是賣家，還沒有買家。

    旁邊的人熟練的找到了一個合適的位置，將東西擺放出來，又熟練的坐在椅子上吃起了大餅。

    鄭敏敏和王小善對視一眼，在彼此的眼裏看到飢餓的意思。

    大概是看鄭敏敏和王小善一直看他，大哥憋不住開口了，“你們兩個娃娃看什麼呢？賣什麼的啊？”

    “一些，山貨。”王小善遲疑的開口，她不知道在黑市裏能不能說自己賣什麼。

    大哥指了一個方向，“那你們去鄧老大那邊啊，在我這邊傻站著幹什麼？鄧老大就是收山貨的，只要你有貨，不管多少，全部都可以收，價格還高。”

    大哥沒有騙人。

    鄭敏敏和王小善來到鄧老大的攤位，剛準備說話，鄧老大就先問他們是不是賣山貨的。

    得知是後，讓身後兩人查了一下她們竹筐裡面都有什麼，開出了一個很合理的價格。

    拿到錢的王小善還有些恍惚，“這麼容易就賣出去了嗎？我之前陪你去集市上賣過一次，廢了老鼻子勁才把東西賣出去，價格連這一半的一半都沒有。”

    她唏噓道：“怪不得所有人都要來黑市呢，這差距也太大了。”

    鄭敏敏從回憶裡，找到了王小善說的那次賣山貨的經歷，相比較這一次，的確是很費勁，而且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

    但她不認為是因為在黑市裏好賣，更傾向於氣運回來之後，她不再倒黴，甚至可以說有了一些好運。

    當然，她沒有把挖到的人蔘放在竹筐裡面，這種好東西，鄭敏敏打算自己留著用。

    從黑市出來，王小善都處於一種迷幻裡，她並不缺錢，王爸王媽會給她錢，可是自己掙的和爸媽給的還是不一樣的。

    “我們去國營飯店吃早飯吧。”王小善眼睛亮閃閃，“用我們自己掙到的錢去吃。”

    鄭敏敏沒有意見，“走吧。”

    國營飯店。

    兩人吃著小餛飩，王小善壓低聲音，“我怎麼感覺，沒有李叔做的好吃？”

    鄭敏敏也小聲回覆，“做法不同，而且肉少。”

    王小善深有同感，她感覺自己好像在吃麪皮，“但是湯好鮮呀，就著湯我能吃兩個饅頭。”

    鄭敏敏被她逗樂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鄭同志，好巧啊，你也在啊。”周玉蘭驚喜的聲音響起，“看背影我就覺得像你，走過來一看，果然是你。”

    幾天不見，又好看了。

    雖然穿的粗布麻衣，可氣質看起來和城裏的姑娘差不多。

    她看了一眼王小善，面板雖然沒有鄭敏敏白，但氣色極好，充滿了靈氣，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目不轉睛的看著她，“這是你朋友嗎？”

    “是的。”

    “你們還要吃點什麼嗎？我請你們吃。”

    王小善擺手，“不了不了，不用客氣。”

    “我們吃的差不多了，你看起來氣色好了很多，是煩心事都解決了嗎？”鄭敏敏知道王小善不習慣接受陌生人給的東西，笑著開口轉移了周玉蘭的注意力。

    周玉蘭坐下來，神采飛揚，“是的。”

    她看著鄭敏敏，嗓音是從來沒有的愉快，“我現在是車間副主任了，國立昨天醒了，知道後也很支援我。”

    “車間副主任？”王小善側頭，思索道：“楚夢兒的相親物件好像也是車間副主任。”

    鄭敏敏不以為然，“不是一個廠的吧……等等……”

    忽然感覺到哪裏不對勁，問道：“你認識一個叫董大慶的人嗎？”

    “他跟我們村上的一個姑娘在相親，說他馬上就要當上車間副主任了。”

    “認識，那就是車間李主任想提拔的人，是李主任媳婦的孃家人，不過廠長沒同意，說他能力不如我。”周玉蘭眸中閃過得意和驕傲，“國立也說我能力強，能撐的起這個職位。”

    “李主任……”鄭敏敏覺得自己似乎在哪裏聽過一樣，想了半天，終於想起來了。

    林小悅幫她打探李德玉的情況時，說過他爸是車間主任來著。

    不會這麼巧吧。

    “你們李主任，是不是一個兒子叫李德玉？”

    周玉蘭驚奇道：“你怎麼知道？是不是也聽說過他兒子的混名？”

    她撇了撇嘴，“他那兒子非常不成器，成天惹是生非，全靠李主任給他善後。聽說前些天剛出院就把人給打殘了，關在派出所好些天，差點出不來。”

    “李主任沒辦法，只能去被打殘的那家人求情，據說給了五百塊呢。”

    鄭敏敏和王小善對視了一眼，眨巴了一下眼睛。

    這個世界可真小呢。

    她沒繼續這個話題，問起孫國立的情況，“你物件醒來後是回廠裡工作還是繼續休息？”

    說道這個，周玉蘭嘆了口氣，“他的身體情況不太適合做辛勞的工作了，我是想著把我之前的工位和別人的工位換一下，讓他做個看門員的工作，輕鬆一點。”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換到呢，等他身體好一點再說吧。”

    鄭敏敏“嗯”了一聲，“挺好的，先養身體吧，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養好身體做什麼都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