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醒後的王小善頭特別疼。

    鄭敏敏端了熱水給她，“喝一點吧。”

    王小善捧著瓷缸，喝了幾口熱水後說道：“你怎麼沒有事情？我記得你昨天喝的比我多啊。”

    “我酒量好，身體好。”鄭敏敏輕飄飄的扔出一句話。

    王小善撅起了嘴，“明明以前我的身體比你好。”

    鄭敏敏笑了笑沒說話，她泡了多日的藥包，早上還會鍛鍊健身，身體狀況當然和之前不一樣。

    “現在回去，還是在我這裏吃完早飯回去？”鄭敏敏問道，順手把洗臉水端給了她，“楚夢兒起來的很早，飯已經做好了。”

    王小善一邊洗臉一邊說道：“我就不在這裏吃早飯了，省得楚夢兒給你甩臉色，我回去吃。”

    “王家會給你留早飯嗎？”鄭敏敏懷疑她回去也是沒飯吃的，“不然你還是……”

    “我昨晚不在，早上他們肯定不會做我的那一份，但我偏要吃，我爸媽交了錢的，不吃我就虧了。”王小善氣哼哼，“等我吃飯再來找你，陪我去相親。”

    “什麼玩意？”鄭敏敏懷疑自己聽錯了，“相親？”

    “到了年紀了沒辦法，不去他們一直唸叨，還在外面說我爸媽對我的事情不上心，我總不能任由他們這樣說我爸媽壞話吧。”

    王小善垂頭，無精打采的拿起鄭敏敏床頭的臉霜，話題突轉，“這個是不是那次我們趕集去買的，看起來沒怎麼用的樣子。”

    因為她在用別的。

    鄭敏敏組織語言，“這個臉霜太厚了，在我臉上推不開，所以就不想用了。”

    “能抹就行，天冷了，臉上不塗霜，容易吹開裂，去年的疼你都忘記了？太不注意了。”王小善不贊同的看著鄭敏敏。

    鄭敏敏解釋，“我有用其他的……你沒看見是因為今天用完了。”

    王小善信了，“那這個你不用，我就先拿走了，下次我去趕集買一個還你。”

    “送你了，不用還，反正放這裏不用也是浪費。”鄭敏敏說完，頓了頓，“小善，你還記得你昨天說了什麼嗎？”

    王小善兩眼空空，非常迷茫，“我說什麼了？”

    “你不記得了嗎？”鄭敏敏淺笑，“以後你還是不要隨便喝酒，不然心裏話就被別人聽到了。”

    王小善嚥了咽口水，心虛的說道：“我不會說你壞話了吧？你可別信！我就是有時候氣你沒出息，隨口胡咧咧了兩句，都不是真心話！”

    鄭敏敏笑了，杏眸柔和的像天邊的月牙，“你還說過我壞話呢？”

    王小善立馬捂住嘴巴，眼神無辜的看著鄭敏敏。

    鄭敏敏拍了拍她的頭，“你沒說我壞話，你只是說了很多我們曾經相處的事情，說我現在這個樣子很好。”

    “你早說嘛，我還以為喝醉了罵你了。”王小善鬆了一口氣，放下手，嘟囔道：“嚇我一跳。”

    “你會不會覺得我現在這個樣子，就是……”鄭敏敏看向她，明亮水潤的眸涌動著讓人看不清的情緒，“有沒有某個時刻，覺得我很陌生？”

    王小善眨巴著眼，隱約想起來她好像說過什麼話，拍了拍腦袋，“現在的你，我沒有覺得陌生哦。”

    “你現在這個樣子很好的，骨氣又回來了，有支撐著你生存的東西，就不會再丟掉自己了。”

    鄭敏敏一怔，看著笑的甜甜的王小善，耳朵裏響起來她昨天晚上帶著哭腔的嗓音：

    “你和我說過，骨氣是支撐一個人生存的東西，是不可以丟棄的，你忍耐他們的辱罵，聽從他們的安排，是因為他們對你有生恩，但你不會丟掉自己，你不會認命，因為你有你的骨氣和驕傲。”

    “可是這兩年你把你自己，把你賴以生存的東西都丟掉了。”

    “我好難過的，我真的好難過，我看著你覺得好陌生，我不知道你還是不是我的朋友，我不知道你還是不是鄭敏敏。”

    “還好還好，你還是，還好還好，你沒有變成他們喜歡，但是我和你都不會喜歡的樣子。”

    鄭敏敏細長的睫毛輕輕地垂了下去，嗓音低啞得厲害，“對，我們是朋友嘛。”

    她在回答昨天喝醉酒的王小善說的那句話，王小善不清楚，只說道：“我們本來就是朋友，哎呀，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吃飯了，你今天別亂跑，記得陪我去相親。”

    “好。”鄭敏敏應道。

    王小善風風火火的跑走了。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鄭敏敏一貫清冷的眸中染上了笑意，很快又消失不見。

    氣運的離開，不僅僅會讓她變得倒黴，還會讓她變得不像自己。

    成為紙片人工具人以及陳家成功路上的墊腳石。

    “真的是很討厭呢。”

    她心情平靜或者刻意不讓雪球知道她在想什麼的時候，雪球是察覺不到她的想法的。

    聽到這句討厭，雪球不明白，“討厭什麼？王小善？不是吧宿主，你剛剛還說和她是好朋友呢，變臉也太快了吧。”

    嘰嘰喳喳的聲音讓鄭敏敏心頭籠罩的情緒，煙消雲散，她嘆氣，“你升級的時候，真的不能把智商也升級一下嗎？你從哪裏看出來我說王小善討厭了？”

    “那宿主說的是誰？楚夢兒？因為她早起給陳家做早飯，搶了你的活？”雪球努力的思考。

    鄭敏敏：……

    她像是會因為保姆的工作被別人做了而生氣的人嗎？

    雪球對她的誤解到底有多深？

    ……

    鄭敏敏陪王小善坐在相親物件的家裏。

    “你好，我姓趙，叫趙光耀，意思是光宗耀祖，我這麼說你們應該明白我娶媳婦的要求吧？”趙光耀坐在長椅上，翹著二郎腿，神情嚴肅的彷彿在說什麼國際大事。

    鄭敏敏嘴角一抽，“什麼要求？讓你祖上冒青煙，還是說讓你上族譜第一頁？”

    趙光耀沒聽過這個說法，一時有些愣然。

    仔細思索了片刻，鄭重其事，“你說的沒錯，就是要幫助我上族譜第一頁，讓我光宗耀祖。”

    王小善遲疑的說道：“那你需先死一死吧……”

    “誰說活人就不能上族譜了？真是頭髮長見識短，我聽你奶奶說，你也是念過書的，怎麼開口就是沒文化的樣子。”趙光耀鄙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