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貴妃頭依戀一般依靠在了天子的腿上，淚水盈盈，彷彿臨花照影，孤芳自賞，輕聲喃喃道：“陛下當年既然給了臣妾恩典，讓臣妾能夠一躍而起，為何這次不能再給臣妾一個恩典呢？”

    “人心不足蛇吞象。”天子眸光一閃，冷光炸現，“愛妃，朕已經給過你機會了，可是你讓人刺殺朕啊！”

    馮貴妃瞳孔大睜，露出不可置信的模樣，然後閉了閉眼睛，淚水一滴連著一滴的滑落。

    “原來陛下早就知道了啊！是啊，我倒是忘記了，我的一身本事本就承教與陛下，和您耍心機又怎麼會有贏的把握呢？”馮貴妃慘笑一聲，搖了搖頭。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她面色微微一變，“陛下您怎麼對臣妾，臣妾毫無怨言，可是錦書是您的兒子啊，您就不能再給他一次機會嗎？”

    天子突然問道：“容玲究竟在哪裏？”

    馮貴妃咬了咬下唇，“臣妾真的不知道。”

    頓了頓，她似乎怕天子不相信一般，繼續道：“當年，我是奉了您的命才放走了她的，隨後暗中派人監視著她，她斷了腿根本無法行動自如，只能夠在寨子裡苟延殘喘，這麼多年了，她都沒有異動，可是不知道這回怎麼的，竟然會失蹤了，陛下，臣妾真的不知道啊！”

    天子嘆了一口氣，似乎對馮貴妃感到失望一般道：“是朕教你這麼做的沒錯，可是朕可沒讓你和元國的人勾結啊！這次刺殺之事倒是讓朕不得不多想啊，你和大元太子聯手演了這麼一齣戲碼來，可是你們二人又是從何時勾結上的呢？”

    他眯了眯眼睛，道：“不可能是在大元使團到京都之後，太子派人跟在了大元使團身邊，大元使團不會冒這麼大的險，所以——是在大元使團來之前？”

    馮貴妃拼命搖著頭，否認道：“不是的，不是的。”

    天子置若罔聞，繼續道：“不成想你和大元之間竟然勾結了這麼久啊，所以容玲的藏匿點也是你告訴大元太子韓曲聲的？”

    馮貴妃頹靡不振的倒在了地上，閉了閉眼睛，似是認命了一般，如嬌花一樣的容顏瞬間枯槁，露出灰敗的色彩，道：“陛下既然已經認定了，臣妾便是解釋也是無用功。”

    “看來你這就是承認了？”

    天子摸了摸她的臉頰，擦落了她的淚痕，“你陪伴了朕這麼久，朕不會虧待你的。”

    他抬了抬手，指向了悄無聲息一般出現在了大殿中的大太監，“那裏有見血封喉的毒酒還有一條白綾，任你選擇！”

    馮貴妃站起身，踉蹌著朝著大太監走去，她回頭看了一眼，目光晦暗不明，“臣妾聽說陛下和皇后重歸於好了？當真是可喜可賀，只不過陛下對皇后真的是愛嗎？難道不是愧疚嗎？畢竟九皇子的是可是你一手策劃的呢？臣妾也不過是你手中的的棋子罷了。”

    天子神色不變，看向了大總管，寒聲道：“時辰到了，該上路了。”

    大太監頭低的更深了，尖聲道：“貴妃娘娘，可要老奴伺候您？”

    馮貴妃遲疑了一下，拿起毒酒，目光仍舊直勾勾的盯著天子，喃喃道：“陛下，當初，若是刺殺您的匕首上塗抹的是見血既死的毒藥，你是不是就會相信臣妾了？”

    不待天子回答，她笑了起來，“若真的如此，當初臣妾也未必肯會為你擋匕首，這真是一個愚蠢的問題啊！”

    天子默不作聲，看著貴妃放下了毒酒，轉而拿起了白綾。

    他抬起腳步，緩緩朝著外面走了出去。

    “臣妾在這裏遙祝陛下和皇后娘娘糾纏不休，白頭偕老！”

    砰的一聲響起後，大殿的門已經被關上了。

    外面不知道何時下起了濛濛細雨，如斷線的珠子一般連串的滴落下來，又彷彿上天憐憫世人的眼淚。

    天子負手而立，神色空茫，直到大殿的門再次響起，他纔回過神來一般回頭看了一眼。

    大管事畢恭畢敬的回道：“陛下，馮貴妃娘娘舊傷發作，來不及救治，已然去了。”

    天子頷首道：“廣傳六宮，馮貴妃新殤，舉國哀悼一日，且以皇貴妃之禮厚葬。”

    隨即他走入了細雨之中，大管事顧不得旁的，只是連忙揮手，讓旁邊的侍衛趕忙撐傘跟上。

    大管事則是匆匆的跑去了廣傳旨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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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什麼？馮貴妃死了？”皇后娘娘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稟告的大管事。

    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堪稱她對手的女人竟然會這麼輕而易舉的死去，彷彿沒有一點波瀾一般。

    她眯了眯眼睛，忽然想到了傅錦年剛剛安然無恙的出了宮，而傅錦書則是被軟禁了的事情，連忙問道：“公公，這件事可和太子有關？”

    大管事道：“哎呦，皇后娘娘，您想到了哪裏去了，太子一早就出宮了，馮貴妃的完全是舊傷發作，之前刺殺的匕首上就藏著毒，怕是那個時候貴妃娘娘失了謹慎，以為身子大好了，不成想這次竟然突然去了。”

    頓了頓，他道：“皇后娘娘，如今您掌六宮之事，陛下的意思是要為貴妃娘娘大半，您看您是不是主持起來呢？”

    皇后重新坐回了位置，緩緩道：“既然是陛下的意思，本宮自然會照辦的，你便回去吧。”

    大管事這才放心的退了下去。

    屋子裏只剩下了皇后和她的貼身丫鬟，皇后將茶盞放了回去，道：“馮貴妃怎麼可能會突然離世呢？她的死因也透著蹊蹺，當初太醫分明說了，她的身子並無大礙，主要是皮肉之傷，這回怎麼可能人就沒了呢？”

    她低聲囑咐道：“馮貴妃的屍體入殮之前你去查驗一下，本宮倒是要知道，她究竟是不是真的死了！”

    也不怪皇后不放心，畢竟她重整旗鼓，將馮貴妃試做心頭大患，不成想她還沒有動手呢？人家不明不白的就死了。

    怎麼都透露出一些荒謬之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