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人性
不多時,一行人來到了店門前。
只不過不等他們大鬧,蘇蕊便讓阿成去將店門開啟,並將所有人都帶入了大堂。
“馬伕人,你的孃親拿了我們的銀兩,說你會幫我們治病的!”
“今日…咳…你要不就還我們銀兩,要不就幫我們治病。”
一行人當中,有些是病患本人,有些是家屬陪同,無一例外,他們臉上盡是憤怒同警惕。
很明顯邵氏借蘇蕊的名義騙了他們的銀兩,如今邵氏潛逃,誰知道蘇蕊是否願意為關係不好的二孃賠錢,或者出手相救?
“邵美花,不是我孃親。”
蘇蕊的一句話,更讓所有人驚慌。
她說這話,無非是想撇開同邵氏的關係!
“不管怎麼說,馬伕人,我們都是因你才被騙的…”
“話不能這麼說。”蘇蕊淡然地看向出聲的人,“若不是你們輕易信人,又怎麼會被人欺騙?此事你們只能怪自己錯信他人,而不是將責任推卸給別人。”
她說的雖是實話,卻讓眾人聽著很是刺耳。
這些人之中,有衣服跟菊大娘一樣縫著眾多補丁的窮人,也有穿著尋常粗布麻衣的普通人,更有穿著綾羅綢緞的有錢人。
唯一的特點便是他們或者他們的家人都生病了,有是普通的病症,有是一看就知道已經病了許久的頑疾。
蘇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在場的所有人。
直至眾人紛紛不悅地議論起來,她淡聲道:“我也不是那麼不近人情的人,這樣吧,我給你們機會。”
說著,她將方纔在賬房裏準備好的小竹筒拿出並放在身旁的桌上。
“抽籤,若抽到有顏色的竹籤,我便為對方診治。若抽到沒有顏色的,只能怪你們運氣不佳。我不會為你們治病,也不會賠償你們損失。”
“這…”
所有人都愣住了。
抽到有顏色的竹籤定然是好,既然她可以治好那麼多有錢人的病,一定也可以幫他們治病。
可若抽到沒有顏色的…不僅沒有醫治機會,連錢也沒了。
錢財對於有錢人來說算不上什麼,但對窮人來說,那簡直就是救命的錢啊。
眾人都對蘇蕊的這個決定感到震驚。
她為病患治病,簡直就是看自己心情啊,管是窮人還是有錢人,管是小病抑或重病,她說不治就不治…
雖對她的做法感到不滿,但他們沒別的選擇。
一人上前抽籤,接下來所有人都會跟著上前抽竹籤。
整個過程有人喜有人悲,抽到底部有顏色竹籤的定是高興不已,而抽到沒有顏色的那些人,恨不得上前直接給蘇蕊跪下請她可以出手相救。
“阿成。”待所有病患都抽完竹籤,蘇蕊喚了聲。
阿成連忙上前:“老闆娘有什麼吩咐。”
“把抽到普通竹籤的人,送出去。”
聲音淡然,絲毫不會因為那些人的苦苦懇求而改變主意。
阿成詫異地看著她,然後看了看馬喆,馬喆朝他點點頭,阿成應了聲,將所有竹籤沒有顏色的病患都請出了店鋪。
當中有貧苦的人,也有有錢人。
“抽什麼籤!你既然要救人,為什麼還要弄這些花樣!我有的是錢!你敢不幫我治病,信不信我讓你這個養生店做不過這個月!”
眼見要被趕走,不缺忍不住開始鬧事的人。
瞧了對方一眼,蘇蕊淡漠收回視線。
見蘇蕊竟無視自己,那人當即憤怒地想要上前教訓她,被阿成一手掰住他的手腕,稍稍用力一推,直接將人往店門方向推去。
“你敢動手?你信不信我明日就讓你們的店倒閉!”
正當對方拿起一個茶壺就想砸人時,蘇蕊眼神凌厲地看過去。
“你手中的茶壺價值一百兩銀子,你若敢摔壞,便要賠錢。”
“什麼?”男人驚愕地抬頭看了看高舉的茶壺,橫看豎看都只是一個普通的茶壺!
他動了動手就像把茶壺摔出去,但見到蘇蕊一臉不以為然的態度,他有些慫了。
一百兩算不了什麼,可這女人的事他也打聽過不少,得罪她的人都沒好下場,瞧瞧薛家的二老爺就知道了,不僅被她前後坑了幾百兩銀子,最終還被關入了大牢,弄得名聲盡毀…
若只是普通小婦人,又怎麼會這麼有手段呢。
衡量一番之後,男人最終用力將茶壺放回到桌上,擱下一句狠話便離開。
其餘人見到之後也不敢造次。
倒是有些沒有抽到顏色竹籤的有錢人,很快便將目標鎖定在幸運的窮人身上。
“只要你把竹籤給我,我給你一百兩銀,如何?”
聽到這話,面如土灰的窮人瞬間有些動容。
她身旁的少年兒子頓時拉住自己母親的手,“娘,不要答應。”
見婦人動容,有錢人繼續道:“你想想,一百兩銀子,足夠你去找有名的大夫,買珍貴的藥材。”說著瞧了瞧婦人年紀不大的兒子,“也能讓你兒子有更好的生活環境。”
吵雜的大堂,蘇蕊將注意力落在這幾人身上。
有錢人身旁的隨從更是對婦人道:“一百兩,可不是一個小數目。你可得想清楚,錯過了這個村,可就沒了這個店了。”
“不行!”一百兩雖然是個非常大的誘惑,但對性命而言,根本就不值一提,“娘!一百兩而已,我遲早都能掙回來的!現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體!這個蘇大夫醫術很高明的,她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她只是免費幫人診治,診治完之後呢?你們還得自己花錢去抓藥。依我看,這位大娘你的病已經維持了很長時間,並且很重了吧。恕我直言哈,就算你拿著這個竹籤,這個蘇大夫也未必可以治好你的病,就算是可以治好,你確定你還有足夠的銀子去抓藥嗎?”
隨從的話,讓婦人越來越動容。
“可是啊,如果你把這個竹籤給了我家老爺,你就可以得到一百兩了…得罪一句,就算你真的沒得治,有了這一百兩銀,你兒子也不愁生活了…”
“你說什麼呢!”隨從的話當即惹得婦人的兒子一臉暴怒,他憤怒地推了隨從一把,“你們真以為,有錢就了不起?一百兩罷了!我遲早都能掙得回來!”
“哼。”聽到少年的話,有錢人冷哼一聲,“以你的本事,你能在短時間內掙到一百兩銀為你母親治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