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說什麼，人人養生館，意思就是不管是有錢人，還是窮人，甚至是乞丐，都可以到店光顧…當初說的那麼好聽，現在簡直就是打臉了吧。”

    “生意人就是生意人，別指望她會講善心。”

    “依我看，先前說什麼醫術高明，全都是假的。她根本就是個只會治風寒感冒的赤腳大夫罷了。”

    “我看這可能性的確很大…”

    聽著身邊眾人的議論，蘇蕊並沒生氣，瞧了一直扯著自己衣襬不讓她離開的女子，她淡漠的一聲：“放手。”

    “不，蘇大夫，求求你…”

    “你不用求我。正如他們所說，或許我是一個只會治療風寒感冒的赤腳大夫罷了，我治不了老人家的病，所以，你另請高明吧。”

    “這…”女子聽後很是詫異，也很是懷疑她是不是真的壓根不會治病。

    但女子並沒急著做選擇，而是抬頭看向老爺子。

    老爺子朝她眯著黑眸點點頭，女子這才繼續扯著蘇蕊的衣襬，“我相信你，蘇大夫，你一定是個很厲害的醫師，你一定可以治好我爺爺的喘病的…”

    女子同老爺子的互動，戒備蘇蕊同馬喆看在眼裏。

    蘇蕊忽而抿唇勾笑，神情詭異地看著地上的女子。

    對上她的深邃的黑眸，女子竟有些慌。

    她嚥了咽口水，再次忍不住瞧了一眼老爺子，再看向蘇蕊，“蘇大夫…”

    “首先，你應該知道，想讓我治病的前提，是有養生館的單據。其次，喘病是比較難根治的頑疾，卻不是什麼疑難雜症。既然你們家有錢，大可去找鎮子裡其他有名的大夫，或者其他地方的名醫。根本沒必要非要找我。”

    女子聽後再次看向老爺子，老爺子看著她不悅地眯了眯黑眸，似乎在說：你個蠢貨別總是看過來！

    接著便是急促的幾聲咳嗽，就連呼吸也變得有些沉。

    見他有些腳步不穩，身旁的一名男子將其扶住，有些憤怒地瞪了眼蘇蕊，再看向女子，“你還是先來扶住你爺爺吧，不要求這種鐵石心腸的女人了！”

    面對旁觀者們的控訴，蘇蕊終於出聲了。

    “你們皆說我鐵石心腸，皆說我沒有善心。那我請問你們，是不是我應當關閉養生館，不吃不喝不生活，每日只為幫人義診，這才叫善良？你們說的那麼大義凜然，試問，你們自己本人有多善良？”

    話音一落，在場一片安靜。

    女子回過神來，連忙起身去扶住老爺子，看著氣氛凝重，她也閉上嘴巴不敢多言。

    老爺子有些忿恨地瞪她一眼，最終看向蘇蕊，親自道：“只因蘇大夫能力太高，所以承受的就會越多。蘇大夫，我們不是故意讓你難堪的。我也知道，你有你的原則，可…我這喘病，行遍了大江南北，終究還是無法找到大夫來將它根治，蘇大夫…”

    “恕我直言，即便可以根治，我也不會幫你治療。”

    “什麼…”

    “老人家都親自開聲了，你還這麼的狠心嗎？什麼原則，不過是舉手之勞，你卻不願相助！”

    “何況人家有不是不給你銀子…”

    “做人最重要的是誠心，我想治什麼人，不想治什麼人，我說了算。”無視旁人的話，蘇蕊淡漠看向老爺子同女子，“尤其是，不誠實的人。”

    “什麼，不誠實。”她的目光很尖銳，看得老爺子都有些心慌。

    冷哼一聲，蘇蕊反問：“老爺爺你做了什麼不誠實的事，難道自己還不知道嗎？”

    “…”老爺子的臉色瞬間煞白。

    倒是旁觀的眾人，面面相覷。

    蘇蕊也不想揭穿他們，冷哼一聲，邁步便想離開。

    可身後的馬喆卻不願就此離開。

    他伸手拉住蘇蕊的手，眼神比她還要凌厲地看向老爺子。

    “她不是你孫女。”

    簡單一句，眾人都愣住了，視線不斷地在四人之間來回。

    蘇蕊詫異地抬眸看著他，滿臉不解。

    她並沒打算揭穿這兩人的把戲，因為老人家的喘病是真的，他們做這麼多無非是想讓她治病。

    既然她不治，那就沒必要揭穿，讓他們難堪…

    萬萬沒想到，馬喆會成了八公，說出事實。

    “若真心求人治病，就應該誠實。像你們這樣做這齣戲，不僅治不了病，還會討人嫌。”

    說完，他拉著蘇蕊的手邁步離開。

    瞧了一眼二人，蘇蕊抬眸看著馬喆的側臉，任他拉著自己離開。

    眾人紛紛詫異地看著老爺子同女子，似乎都在疑惑，他們到底是真的爺孫，還是假的。

    走遠之後，蘇蕊反手拉住馬喆的手臂。

    “你…為什麼，要揭穿他們？”

    轉身低眸看著她，目光深凝而且柔和。

    看的蘇蕊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你為何，不揭穿他們？”

    “我…因為，我不幫他治病，至少也給他留點尊嚴…”

    “那你的名聲呢。”說這話的時候，馬喆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怒意，“你就任由那些人胡言亂語？菊大娘如此，這個老人家你也如此。你就甘心讓那些人都說你是鐵石心腸的人？”

    “…”

    所以，他是因為心疼她，所以纔會揭穿方纔那二人嗎？

    “明明爲了幫人，費心費力還費錢，卻被不知情的人說成是狠人壞人，你甘心嗎？”

    這話再次讓蘇蕊有些愣住。

    因為她覺得，馬喆說這話的時候，心情煩躁。

    “做人只要問心無愧就算了，嘴巴長在他們身上，難不成我還要封住他們的嘴巴不成？何況，我又不跟他們過日子，管他們怎麼說。”

    “以訛傳訛，很快整個平安鎮的人都會以為你是壞人！”

    “嗯…就這麼說吧。”邊說她邊看著四周，指了指一家三層樓的客棧，再看向他，“現在我站在這裏，我可以聽到別人說的壞話。當我站在客棧的二樓，聽到的壞話就會變得小聲。而當我站在三樓，我只能隱約聽到幾句。”

    說著，她又指了指遠處高高在上的城牆。

    “當我站在城牆頂，甚至是更高的地方，我就聽不見任何人說的關於我的任何壞話了。你知道為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