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還要一個月
距離她們不遠處,一個小孩抱著自家孃親的胳膊,望著水靈靈的果肉直咽口水。
“等著,你爹找去了,不知道能不能找著!”孩子他娘把孩子抱著,不讓小孩到處亂跑。
可那小孩直勾勾盯著小堂弟手裏的石榴,狠狠嚥了口唾沫。
小堂弟給他那眼神嚇了一跳,抓了一大把石榴籽兒喂嘴裏,腮幫子鼓鼓囊囊的,嚼了好半天,裡面的籽也沒嚼爛,一口嚥下去,把他噎得臉都紅了。
裴鳶然見狀,哭笑不得地給他拍了拍後背,“怕人搶也不是這麼個吃法啊!”
小堂弟委屈巴巴,又吃了一口,“為什麼他們總是搶我的吃。”
“因為你最小啊!“李家五表弟咧嘴一笑,牙齒上還殘留著石榴汁。
“纔不是。”小堂弟噌的一下站起來反對,指著大寶小寶和李家七表弟,“他們才真的小!”
“他們有大人守著!”李家五表弟不吝為他答疑解惑。
張芬芳聞言,把剩下的半個石榴藏在包袱裡,“爭什麼爭,別人搶你一次,還能搶你第二次啊,出息!”
兩人這才偃旗息鼓。
見李家大舅母和二舅母拿著處理好的兔子,剁成小塊,還沒想好怎麼做了吃。
裴鳶然看向地上的辣椒花椒,想到上輩子吃的麻辣兔,跳水兔,水煮兔子冷吃兔,嘴裏就分泌出好多口水。
“就用一點油,煎一煎,放上辣椒花椒,再加點土豆進去。“
她這麼說,大舅母和二舅母合計了一下,就聽她的。
晚上山裏溼氣重,大家吃點辣椒,也能去去溼氣。
只見大舅母洗了不少辣椒,紅的綠的,再切成圈,又摘了一把花椒。
二舅母則放了一點點油,把清洗乾淨的兔肉放進去煎了一下,放了鹽,等水分幹了,再放上辣椒和花椒,翻炒幾下,嗆人的煙氣四散開來。
炒香後加入開水,滋啦一聲,鍋裡就沸騰起來,燉煮一會,等兔肉軟了,再加入一大盆子土豆進去。
肉少土豆多,但每個人還是能吃到一點兔肉。
別說年紀小的,就連裴鳶然都忍不住咽口水了。
二嬸張芬芳拿著野菜,混著大米,蒸上一鍋野菜飯,加上中午吃剩的對野菜餅子,主食就做好了。
等著兔肉一好,裝了滿滿兩大盆,幾個小子端著碗,手疾眼快地夾中自己看中的兔子肉。
加上剛熬好的雞湯,裴李兩家二十幾口人,圍城一團一起吃飯。
“娘,喝湯呀!”
裴鳶然給李月仙盛了一大碗雞湯,一路上李月仙總捨不得吃,想留給她和她哥,她哪用得著啊,必須要讓李月仙安心吃飯。
想著,她說道:“娘,車到山前必有路,你看咱們到了山腳下,運氣好,逮到了野雞和野兔,熬了湯,煮了兔子肉,您可不能不給面子,要是長時間吃不飽,身體會出問題,到時候我們大家都擔心你,吃不下睡不著,你看外婆,午覺都沒睡,就守著您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看向李老婆子使眼色。
李老婆子暗道一聲鬼精靈,打配合道:“就是,你要是胃口不好,吃點兔子肉,辣的,開開胃!”
女兒和母親都這麼說了,李月仙看著碗裡的雞湯,兩眼淚汪汪。
“大伯孃,快吃吧!鳶姐姐和白珏哥哥抓的兔子,特別好吃!”小堂弟門牙上還沾著辣椒皮,這一說話,逗得大家都笑了。
李家五表弟指了指他的牙,“你纔是,又沒人跟你搶!”
兩個小傢伙說著,又開始大口吃起來。
“吃吧!”
裴明拍了拍妻子的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還有我呢。”
“誒!”李月仙看著幾個小傢伙狼吞虎嚥,破涕為笑。
今兒個倒下了她才意識到,比起悄悄把口糧省下來,最後把身體拖垮了,害得大家都走不動,還不如聽丈夫和女兒的。
見李月仙有了胃口,大家都鬆了口氣。
裴鳶然吃了不少土豆,辣乎乎的,煮得又麵又軟,特別入味,簡直是下飯神器。
要是有泡菜罈子就好了。
她瞥了眼周圍的難民,有的人家進山運氣好,也抓到了一些野雞野兔什麼的,還有專門的獵戶,獵到了一頭鹿!
這樣一來,她們家反而不是最顯眼的了。
飽餐一頓,在別的難民看來也只是運氣好,抓到了野雞野兔。
可運氣也沒有有些人好,人家還抓到了鹿呢!
她摸著下巴,看了眼腳下的鞋,有點發愁。
一路跋山涉水,鞋子磨損嚴重,腳指頭前面又要破了。
等大家吃完,裴明親自守在鍋邊,正在熬藥。
清熱去火的東西,大家都喝一點,對身體好。
“爹!”
裴鳶然咧嘴一笑,臉頰上露出淺淺的梨渦。
裴明點了點頭,“大寶小寶睡了?”
“睡了,哥守著呢。”
她一邊說著,一邊坐下,接過裴明手裏的蒲扇,輕輕扇火,讓鍋裡保持小滾沸。
“大舅讓您過去商量一下,晚上誰守夜,我來守著藥,一會好了,每人一碗。”
“好。”裴明又囑咐道:“別讓火熄滅了。”
心知裴鳶然有數,裴明也不再多說。
等裴明走後,她悄摸從空間裡抓了一些補藥,放進鍋裡,攪和攪和。
這些藥材放在一起熬煮,喝了不僅能清熱去火,還能強身健體。
一路上大家雖然都沒怎麼捱餓,但路途艱辛,身體難免吃不消。
“阿鳶。”
白珏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她攪和的動作一頓,隨即攪和得更快了。
見她心虛的小動作,白珏微微一笑,“熬藥還要攪和呢?”
“對啊!”裴鳶然睜著眼睛說瞎話,“攪和一下,藥性容易發出來。”
“哦。”
白珏說著,坐在了她身邊,淡淡的藥香聞起來並沒有想象中的難以接受,反而帶著淡淡的清香。
兩人坐成一排,誰也沒說話。
好一會,白珏才問道:“我的身體,何時能好?”
裴鳶然沉吟片刻,道:“你身體要是受得住的話,還要一個月吧。”
“它在你身體裡紮了根了,連根拔起需要時間。”
聞言,白珏輕嘆一口氣,這麼多年都等了,也不差這一個月。
他低頭看向攪和鍋裡藥材的裴鳶然,笑道:“攪和一下應該夠了。”
裴鳶然訕訕,收回了手。
她還不是怕露餡啊。
熬好了藥,她吆喝一聲,每人盛上一碗,喝了之後就休息。